【最近雪越下越大了。
王国里最近少见地平静,我终于也可以松口气。
但不幸地,王国刚情况好转,庇护者又出点了问题。
我发现,最近有一种绝望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在庇护者之间蔓延,传染性极强。
或许这不是一种情绪......我更倾向于,这是种病症。
出于无可争辩的悲观主义和解离状态,庇护者们的心理状态每况愈下。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当这种病症蔓延过重到一定程度,一定会具化成更可怕的灾难……
又有事做了。
———《深海君主手札》】
第二王国,钟楼。
地动威势渐弱,震颤不已的大地逐渐平息了它的怒火。
厄尼轻轻绕开被石砖压碎在地的门板,进入了钟楼。
出乎意料的,钟楼内部的结构并没有损坏多少,至少那口悬在二楼的大铜钟并没有摔落,一楼大部分的墙体也结构完好。
厄尼把帕玛尔放在一旁的墙壁边靠坐着,视线一直在大门后方的位置来回寻找。
“奇怪……那个蜡像不是在门后面吗?”
“它跑了。”
莎莉文冷冷出声,盯着地面上一滩并不明显的深色痕迹,那痕迹蜿蜒延伸进了钟楼深处,被灰暗的光线掩盖了大部分踪迹。
那个蜡像已经消失在门后方,也就是说......
现在,它有可能出现在钟楼里的任何地方。
厄尼和莎莉文警惕环顾四周,钟楼里时不时有沙沙的细响传来,听起来像是衣服布料摩擦过石砖的声响。
‘好像在二楼。’
厄尼轻轻对莎莉文作口型说道,莎莉文不动声色抬高了些头,余光瞥向二楼。
一片漆黑。
这么黑......反倒不对劲。他们离开钟楼的时候,钟楼内虽然光线昏暗,但还没到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斜靠在墙边的帕玛尔眉头微微蹙起,然后轻轻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咳咳咳——”
一大口黑色的血从她喉管里喷出,鼻子里还不断流出更多。
她醒了。
“.......莎莉文?”
帕玛尔虚弱睁开眼,莎莉文把斗篷脱下来盖住她不断发抖的肩膀,握住她烫得不正常的手。
帕玛尔慢慢恢复了一丝清明,随着那一口黑血的咳出,脸上不详的青灰反倒褪下去了一些。
但眼下那颗血红的泪痣,颜色反倒更加鲜艳了,在她苍白的脸上突兀又诡异地和谐。
她环顾四周:“这里......是钟楼吗,我们怎么回来了?”
莎莉文回答道:“你生病了,我们来找蜡像。”
我生病了?
帕玛尔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健康,她昏沉的脑子慢慢分析运转,企图找到突然生病的原因。
......我不可能突然生病。
莎莉文说,我们回来找蜡像......
是那个蜡像?
帕玛尔甩了甩脑袋,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自从进入第二王国之后,空海里的重骑就一直没有出声,不论她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应,看上去好像突然陷入了沉睡。
帕玛尔攥着衣角的手渐渐收紧。
三人脚下,她刚刚吐出的那口黑血在寒冷的天气中渐渐凝固成块,而地动也慢慢平息,只是是时不时有余震,将些碎石尘灰从高处震下。
厄尼商量道:“这里不太安全,帕玛尔,你先出去吧。”
帕玛尔点点头。
但就在三人往门外走去之时,原本大敞开的门洞前方突然砸下一块巨石——
砰!
飞扬的尘灰慢慢落下,那块大小正好和门洞吻合的石砖稳稳插进地里,堵死了门口。
这下是彻底出不去了。
“可恶......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凑巧?我们刚要出门,门口就被堵死了!”
厄尼在莎莉文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八成是那个蜡像在捣鬼!
三人头顶,又一阵轻轻的簌簌声响传来。
一个黑影从二楼一闪而过,带起沙沙的摩擦声,在空荡的钟楼里诡异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