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维斯公学,前海学院。
下课的曲子奏完,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但今天班里的同学们却没有赶着离开,相反,还有一大堆人留在班里,围在厄尼的座位上。
“哇,厄尼,能不能给我们看一眼!”
“真的是查拉斯戏剧团的套票吗?你也太幸福了吧!”
厄尼翘着腿,得意洋洋地甩出三张票:“不就一个木偶戏吗,难道还能有假?”
眼看他真的拿出了票来,周围的人群一下将他包围得更紧了:“是真的!”
“这剧团不是出了名的一票难求吗?”
“艾斯玛利亚啊......而且查拉斯剧团以前不是只在南域演出吗?他们今年怎么会跑到北域来?”
“这还用说吗?”
人群里不知谁大声嚷嚷了一句:“以前北域也没有穆雷亚德来啊!”
“对,肯定是因为今年有厄尼在北域念书,所以穆雷亚德大公才专门安排剧团过来的!”
“厄尼,你父亲可真疼你!”
小男孩摇头晃脑的,既不反驳也不肯定,还像模像样地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厄尼,你有三张票,剩下两张要给谁啊?”
一双双放光的眼睛紧盯着厄尼,然而一问到这,他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票都给你们看了,再问我就烦了啊,别围着我了。”
这下围观的人群才不情不愿地散开,还有几个不死心的试图上来争取一下:“厄尼公子,您需不需要跑腿的?您看我......”
“别逼我踹你啊,走开!”
等这些个不识相的人也离开后,教室里剩的人不多了。
厄尼在座位上磨磨蹭蹭,假装忙碌地在课桌里翻找着什么,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去吃饭。
好一会,在教室前门被人砰地一声带上后,他才不情不愿地慢慢转过头。
“......喂,帕玛尔!”
“查拉斯剧团的木偶戏,你要不要去看啊?”
小女孩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脑袋埋在课桌上,好像睡着了一样,不出声。
厄尼挠了挠脑袋,有些犹豫。
......说实话,要不是有求于她,他才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她霉头呢。
今早上帕玛尔迟到了整整一节课,在教室门口敲门的时候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她满脸就写着三个清楚的大字:不高兴。
也不知道谁惹她了,更火上浇油的是,麦吉老师还罚她站在门口听了一整个上午的课。
一上午三节课,来往路过教室门口的老师学生不知道有多少,帕玛尔从一开始的满脸生气到后来的面无表情,厄尼简直不敢想她现在心情有多糟糕。
但是......为了他的大计,他忍了!
“......班长?木偶戏很好看的哦,你真的不去试试吗?”
“别逼我踹你,走开。”
帕玛尔闷闷的声音从最后一排座位传来,把厄尼对同学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这可怎么办啊!
他可是已经夸下海口,说自己在克拉维斯结交到了非常有潜力的朋友。
要是帕玛尔不去的话......父亲会不会觉得他在撒谎?
到时候跟姐姐一对比,自己不仅天赋比不过她,连社交手段都不如她,父亲一定会很失望的吧?
厄尼焦急地啃着手指头,但没办法,他也不敢再去烦帕玛尔了。
开什么玩笑,要说整个学院里有谁敢光明正大的揍他,帕玛尔绝对算头一个!
他悻悻推开椅子起身,打算从后门离开。
路过帕玛尔的座位时,他还是没忍住抱怨了一句:“我费好大劲搞到的票呢,不是说女孩子最喜欢看这个了吗?”
“怎么还有人不去看查拉斯剧团的啊,真是怪人。”
“......站住。”
帕玛尔头也不抬地喊住了他,但整个人仍然趴在课桌上。
厄尼惊喜回头:“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小女孩抽出一只手朝厄尼伸去:“票给我吧。”
厄尼忙不迭递上一张票:“16号上午,到时候我去接你啊,我带管家开马车去接你,可威风了!”
成功送出套票,厄尼喜滋滋就要离开,却又被帕玛尔喊住了。
“等等,你不是还有吗?再给我一张。”
“你要两张干什么?”
厄尼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口袋,剩下那一张,他可是打算送给麦吉老师做人情的!
帕玛尔抬起头,黑头发凌乱地印在她的脸上,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要么给我两张,要么我就不去了。”
“不讲条件。”
可恶。
厄尼心疼地攥紧口袋,她居然威胁他!
“给,给你就是了!”
气冲冲地把票往她手里一塞,厄尼埋头就往教室门外冲去。
这家伙欺人太甚!
而帕玛尔,她看着手里两张票,心情倒稍微好了些。
还没等她收拾好去餐厅,厄尼又突然冲了回来,从后门探出个头:“喂,我先警告你,不许带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过去剧团啊!”
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厄尼头也不敢回,一溜烟地跑了。
“嘶嘶,什么剧团?”
空荡荡的教室里,小黑蛇从帕玛尔口袋里探出了个脑袋。
它好奇地盯着女孩手里那两张有鎏金烫印的套票,几个画着哭脸的木偶小丑在票面上摆出奇怪的造型。
“嘶嘶,帕玛尔,你这票是给我要的吗?”
“给你要什么票?你去又不要票,我这是给别人的。”
纳纳泄愤一般一头扎回了口袋里,不做声。
帕玛尔也不管他,闷闷不乐地把套票揣进兜里,走向了餐厅。
今天的主食是苹果烩鸡和通心粉,纳纳吃得很开心,但帕玛尔却一点没动。
“咳咳,那个通心粉看上去很不错啊,你不试试吗?”
空海里,重骑笨拙地找着话,试图将帕玛尔的注意力转移。但小女孩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她托着腮帮子,忧郁地盯着小花园里的榆树:“我没胃口。”
重骑在胸前划了个星图,祈求奥杜诺原谅他方才差点嘲笑出声的行为。
没办法,只有豆丁大小的孩子却一脸正经地难过,这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你还在想奥术的事情吗?”
“嗯。”
帕玛尔看着湛蓝的天空:“如果不能学奥术,我想我很难再快乐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重骑咳得差点脸朝地栽下,他一把扶住身旁的神剑:“......也许你可以少看点柴科夫斯曼的诗集,孩子。太早接触那些伤感文学,其实也没什么好处。”
“哦,好吧。”
帕玛尔收回忧郁地撑着下巴的小手,不说话了。
眼看帕玛尔已经开始收拾餐盘,她一整个中午就要在难过中过完了,重骑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
在她从餐厅返回教室的路上,他犹豫着出声道:“其实如果你想学奥术的话......我也可以教你。毕竟,我那一个晚上都亲眼盯着谢尔顿,看完了他推导负铄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