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小院。
话音沉沉落下，夜风冷瑟缭绕。
随后黑白烟雾袅袅升空，袖下五指快速结印——
食指内屈掌心，拇指扣压在上，无名指又按拇指，涌动灵力汇聚于上。
食指道木印，二指显中品。
正是中品宝术——败絮术！
沙，沙。
沙音轻起，白点生出。
然后白点膨胀，化作绒毛柳絮模样，密密麻麻如白斑，随风飘舞似飞蛾。
咔嚓。
柳絮沾树，枯竭骤降，盛开繁花凋零掉落，生机树干生出千疮百孔。
道出破败残缺样，正应残花败柳相！
“去！”
而后章石抬指一点，落下话音。
群蛾般的柳絮急急向李方卷去！
滴答。
群蛾未至，雨声突起，斗转间自滴答变作哗啦啦。
水雾漫漫升腾，小雨霏霏落下。
瞬间拦下群蛾席卷来势，击中一团又一团柳絮，炸起一片又一片如雪飞花。
“腾雾术！”
章石见此一幕，吃惊道，“你竟不是炼气一层，你隐藏了修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方站在烟雨前，冷冷道，“我只想问你可还要继续给我一个教训？”
若是面对一个全盛状态的炼气六层，他断然没有这等底气。
可换做是身有残缺，根基亏空的章石，未尝不能一战！
“不对！”
章石却是不答，反是在拖延时间，自语道，“贵人给的消息怎会有假。”
“是你另有机缘！”
“还有，这腾雾术也不对。”
“腾雾术主气机探查，怎能……”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长长烟杆飘起一缕诡异红烟，染红了章石的脸颊，迷离了章石的目光：
“不对……是好美。”
迷离眼神下，周遭环境骤然变化。
清幽小院变幻蟠桃宫殿，蜿蜒流水化作璀璨星河，婆娑老树变化成人，犹如仙女捻裙拜见。
如临仙庭盛宴，美轮美奂。
引动章石欲望横生，贪念四起：
“我的，都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谁都别想抢！”
眼中杀意顿起，手中结印又出。
柳絮顿时飞扬，白蛾又将席卷。
让李方神情一变，如临大敌！
诡异的变化，骤然的杀意，让本是做过一场的交手，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死斗。
可在下一刻，变化又生。
只见章石身体僵直，灵力崩散，口中烟杆直直坠地。
赫然生机不存，显然命丧当场。
其身躯更是生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黑线，然后碎裂成无数块，在坠落途中气化成层层叠叠的青黑光晕。
光晕内，一颗又一颗的种子从中落下。
然后嫩芽破壳而出，茎叶疯狂生长，交缠在一起形成一株近两米的巨型植物。
墨黑巨叶向外伸展，浅白骨朵缓缓绽放，淡淡麝香飘向四方。
白花有六瓣，二尺长，一尺宽，可入中品，称之六叶花。
“他……他这是死了？”
躲在后方的包硬气见状上前，惊愕道。
“死了。”
李方松下紧绷心弦，点头回道。
“怎的这般……这般突然？”
包硬气越发疑惑，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急忙解释，“俺不是咒知音，只是不明白。”
“有内因，也有外诱。”
李方默默看向地上的烟杆，
“章石根基亏空，实力大降，出手次数有限。”
“一旦连续结印施术，就像那鼓胀的气球，到达极限便会爆炸。”
“他自己也清楚，所以想拖延时间，好熬过虚弱时间。”
“可有人不想。”
“是纪金生？”
“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李方摇摇头，“我也想知道。”
“哦。”
包硬气应了一句，然后羞愧低下头，
“知音，俺……”
“俺是不是没骨气？”
“逃离周家时摇摆不定，面对章石又躲在后方。”
“俺……俺是不是很没用？”
李方不答反问：“那你恨不恨江老？”
“恨不恨他将修为悉数灌顶给我？”
“恨不恨他最重要的传承给予给我？”
包硬气陷入迷茫，“俺有点恨，恨江老偏心。”
“但又不是那么恨，因为俺扛不起那根大梁。”
“对啊，这就是人性。”
李方感叹一句，“趋利避害，利益左右。”
“俺不懂……”
包硬气越发迷茫。
“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李方轻声道，“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教我规矩。”
“为什么要帮俺？”
“利益让我们纠缠一起，秘密令我们相依为命。”
“那俺该怎么做？”
“要学会称‘我’。”
“然后呢。”
“包硬气这三字不好，要改。”
“你有一颗悬壶济世心，可取一字‘济’，又逢入百窟山，再取一字‘山’，从今往后你便是包济山。”
“再然后呢。”
“你要学会铁石心肠，还有……”
“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