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星星

《热辣滚烫》正在热播,一个影评说“每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奋斗的人,都是一颗星星,散发着独特的光芒。”,这句话很戳他的心。

孩童时代,不记得受什么启发,他总觉得人有一个法宝,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但这个法宝只能使用一次。在抱有这种想象力的时候,他一直不舍得使用这个法宝,觉得没有到最关键的时候。上了初中,他意识到世上并不存在什么法宝,想要的东西需要努力才能争取到,有时努力了也不一定能得到。

二宝最喜欢听他读一个绘本《我想有颗星星》。卡梅利多不是一个很听话的小鸡,在长辈或者同辈眼里应该是个“就你事多”的形象。它一直想有颗星星,错把海星看为天上坠落的流星,又求助天文学家想要摸摸星星,最后认识了外星球的小绿鸡,得到了金星上的碎片,触摸到了星星。

他想,每个孩童都对未知世界有着美好而丰富的想象力,而他越来越被生活的琐事羁绊,没有闲暇仰望星空。一早看了一个视频,一个80多岁的女院士在参加上海春晚节目时说,“科技智慧需要好奇心和童心,唯此才能对基础研究保持几十年的热情。”几年来,他感觉做事浮于表面,在实用主义和急功近利中迷失了自我,学术研究几近荒废。

这个春节,他回老家拜访了一些亲友。

一次聚会上,主陪领了三个酒,说了新春祝福、团聚友情、共谋未来三点,副陪也领了三个酒,同样说了三点意思。

一个较年轻的朋友说了句,主副陪都领三个酒?平时领导讲话也喜欢提三点要求,为什么“三”这么受用?

他随口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知己相逢千杯少,三杯就把意思表达到位了。

他一直在外地工作,老家酒场上的规矩不很通晓。作为主宾,也不知如何敬酒。

一个兄长帮他解围,说,大城市的酒场没老家这么多规矩,老弟不必拘泥。

兄长又解释说,老弟一直在大城市工作,我觉得大城市是人口输入性的,天南海北的都有,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海纳百川,汇在一起就没有规矩了;而我们老家是人口输出型的小城市,一些传统,比如酒场的规矩就比较完整地传承下来。

他很感谢也和认同兄长的说法,起身要敬兄长一个酒,被副陪拦住,副陪说,兄弟莫急,还没轮到你敬酒。

他闻声坐下,笑笑说,入乡随俗。

……

他感受到处于上升期的人的春风得意,感受到处于隐退期的人对后辈的殷殷期盼,感受到少年对新鲜事物的把玩不舍,感受到中年人的奋争和无奈,感受到老年人的欣慰和不甘。

其实,每个人都在顺从命运,又在与命运抗争。

他满怀着说不明道不白的希望回到老家,又满怀着说不明道不白的疲惫返回奋斗的城市。

这个城市的近郊,白天,路上行人稀少,夜晚,寥寥几个房间亮着灯,一如天空上的星星。

她说,租房的人都回老家过年了,买了房这里才像个家。他不太认同,但也没有反驳。应该是灵魂在哪里,哪里才是家。不管家在哪里,有家的人才是真正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