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守原篇]
苏湘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她只感觉胸口和后颈疼得要命。完全清醒过来以后,苏湘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身上的钢盔和携行具都被摘掉,手无寸铁,且双手被手铐锁住了。
苏湘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俘虏了。这比起被当场杀死,看似是个幸运的结果,但一旦迎来拷问,将会生不如死。
苏湘是参加过军事演练的人,也学习过很多俘虏与反俘虏的知识,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可是那些人俘虏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情报呢?关于合成的野生动物保护组织,无非就是合成前都是什么单位,目前分基地有几个,都在哪,行动区域多大,目标都有谁,武装实力有多强等等。
正是因为偷猎者组织有枪,动物保护人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因此才会与军队联合。没想到在联合之后,偷猎分子也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知道偷猎不成,直接反过来主动进攻组织了。
杀起动物不眨眼的人,居然连杀人也能斩钉截铁,真是出乎苏湘意料。
不过目前来看,这里附近没有任何人。苏湘尝试用各种方法越狱,但她能够使用的手段实在有限,最后也就无可奈何了。
一间只有六平米的地方,三面是墙,一面铁栅栏,门上挂着两把锁,而她只有一双手,还是被手铐锁住的。
坐在阴冷的角落里,苏湘心如死灰。她无法接受现实,就是因为这样一批恐怖分子,她最爱的未婚夫为自己挡刀,阴阳两隔,两人收养多年的二十只爱犬也惨遭杀害……
苏湘不由得落了泪。她知道蒋士群很爱她,但没想到过他是真的会为自己挡刀子。她见过一句话,说为女朋友挡刀是傻子,为妻子挡刀才是真男人。然而在还没有结婚时,蒋士群却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也是表露了自己一定要娶她的决心。
可这个决心的代价却是生命,苏湘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流泪。早知道她就不该那么任性,总觉得自己很厉害,能对付绝大多数对手,可却从未想过蒋士群的安危。
她从衣领中拿出那个被子弹打中的金属玫瑰项链,玫瑰金的色泽散发着高贵的粉,精致的花瓣做工被子弹的冲击磨得焦黑,看不出纹路了,镶着子弹的地方也变了形。
这个项链是蒋士群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已经戴了四年。蒋士群是个极其追求浪漫的男人,总是会为苏湘写情诗,送玫瑰花。而且在他心里,每种不同的玫瑰还都有各自的花语,比如初次约会送的代表纯洁的白玫瑰;感情升温时送的代表幸福的黄玫瑰;正式在一起后送的代表真挚的红玫瑰……玫瑰花是蒋士群表达情感的第一载体,使得苏湘近几年总是会收到大大小小的玫瑰花束。
蒋士群爱玫瑰爱得痴狂,玫瑰项链也是蒋士群精挑细选的礼物,说是要代替自己守护苏湘。而这个诺言在四年之后被证实,它真的为苏湘挡了一颗致命的子弹。
玫瑰项链只比子弹大一点,狙击枪打中项链的几率等同于风吹落的银杏叶落进太平洋里。如果科学无法解释,那这就是爱的具象化。
苏湘的长发随着她的低头滑落到双膝,沾上了泪花。她默默抹去,抽了抽鼻子,紧紧地攥着镶着子弹的玫瑰。这个感觉太窒息了。
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听蒋士群的话,和他一起离开,而不是逞强。
但思来想去,致使她冲昏头脑的还是为了给被下毒的爱犬们复仇。这下,对那几名该死的刺客的仇恨达到了顶峰。
而且,父亲目前还不知情况如何,是否躲过了刺客的袭击。苏运辙上了年岁,行动不便,若是被碰到定是凶多吉少。
不过想起刺客说过一句“武装人员都是目标”,或许苏运辙能够躲过一劫。
苏湘靠着冰冷的水泥墙,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以后,苏湘突然疯了一样冲向铁栅栏,使冰冷的手铐撞击在铁棍上,擦出了火花。
这时,她看到外面来人了。
“手无寸铁地越狱,你可是想多了。”随着耳熟的声音靠近,那个白发刺客的面孔出现在苏湘眼里。
“是你……”苏湘恨得牙痒痒,“你们干什么去了……”
“哦?你还对我们去干什么感兴趣?”白发刺客微微笑了笑。
“我爸呢?”苏湘审问般地盯着她。
“你爸?是谁啊?”对方不由得皱起眉。
苏湘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恶狠狠地瞪着。
“奶条,回来了。”另一个声音传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留着绿发的女人。
“好,一切顺利。”叫奶条的白发刺客和来人碰了碰拳。
“一切顺利。”绿发女人又看向苏湘,“她醒了?真不知道你带她回来干什么。”
奶条意味深长地笑笑,摆摆手,让她先走了。
扭头再看向苏湘时,发现她也在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
“我也想知道,你们把我带回来究竟要做什么。”苏湘问,“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一点信息。”
听罢,奶条哈哈大笑起来。她看着苏湘疑惑地表情,满意地说:“我不需要从你嘴里得到任何东西,你所知道的,我们都刺探得到。”
“那你是为了?”苏湘更加不解。
“为了澄清一些事实。”奶条说。
“澄清?”苏湘完全晕了。
奶条不说话了,背过手去,转向另一侧,语气慢了下来说:“上一次,我听你说,我们是毒死了狗的凶手。”
“难道不是吗!?”苏湘听罢顿时恼了。
奶条严肃地看着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双手搭在了腰间的两把剑柄上。
“你刚刚不是问我去哪了么。”奶条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剑,剑上还残留着一抹红色,“这就是答案。”
看着剑刃上干涸的血液,苏湘吞了下口水,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嘴唇逐渐颤抖:“你们把谁杀了?”
“运狗的人。”奶条不动声色,平静地说。
苏湘猛然间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运狗?”
奶条没有说话,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打开,提在苏湘面前:“我想你所说的被下毒的狗,应该是我们拦截到的那一批。我们当时接到命令,有一群毒枭带着超过两斤的冰毒要逃往境外,让我们必须截停。当我们到达时,在运输车车厢里发现了大量狗的尸体。”
苏湘瞳孔猛缩,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狗的胃里藏了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