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知县一问三不知,龌龊满地自掩门

“哥哥!兄弟来也!!!”

老远的,顾景就听见杨志那骚包的呼声。

这家伙此番遥遥的便能听得见其压不住的欣喜。

看来此番在军马场的收获并不小,才能让这见过了大世面,平日里也算得上淡定的家伙这般心神荡漾。

“哥哥!”

“别叫了,我在这。”

杨志胯下一匹乌黑毛色高头大马,马蹄飞踏,连玉牌也未曾唤醒,仅凭着自身蛮力,竟踏出了风驰电掣之声。

这是匹好马!

哪怕顾景并不懂相马之术,可这匹马你哪怕牵个完全没见过马的人来,那也会说这是好马。

杨志飞马赶来,骑术也确实精湛。

他还未近了顾景身,便勒住了缰绳,自己也顺势一个翻身下马。

流畅,完美。

哪怕顾景与杨志同行了许久,也从未见过杨志这般意气风发地使着骑术。

“哥哥,不急不急,弟兄们都还在后面呢。”

杨志牵着马,到了顾景面前,就要把自己手中的马绳递给顾景。

“这次咱可发现了大宝贝,这军马库里竟然有匹二流好马。”

“哥哥,你试试,以后你就有好马骑了。”

杨志像极了一个来表功的小弟。

可顾景却没有接过他手里那马绳,而是伸出拳头轻轻地抵了抵杨志的肩膀。

“行了,这第一匹好马,还得是先给我们梁山第一骑兵统领的。”

“快带人去寻小五吧。”

顾景又抬脚踢了踢杨志,笑着让他上了马。

“来人,开城门!”

顾景让那些列队的军汉去把城门打开,又把正中的大路也空了出来。

杨志所率的那群骑兵一个个笑得极为荡漾,骑在马背上,每人抱着背着许多包着的军备。

方才他们在城中荡了一阵,吸引了各处注意,甚至还去县衙门前兜了兜风,可一路都没有人出来阻拦。

那是何等的潇洒畅快。

“哥哥......”

杨志热泪盈眶,他与顾景从微末之中崛起,如今走到今日,越来越好。

可顾景却待他如初,从未变过。

就连这整个梁山第一匹入流的好马名驹都优先照顾自己。

“别婆婆妈妈的,算甚么英雄好汉,快去吧。”

顾景拎了杨志一把,让他快些上马,后面街上那些弟兄们都已经赶到城门了。

“定不辱命!”

杨志领着队,继续前进,去南清河边寻阮小五的接应。

顾景与杨志的感情,旁边的军汉们也是看在眼里。

顾景发现,自己送走了杨志,这帮自己刚招安的汉子,看自己的眼神更多了一份推崇,那神色,就怕自己喊声跟着自己上,我将带头冲锋,便会有人径直地跟着自己往前不要命地冲。

想了方才的言语,顾景心中了然,也有些无奈。

其实宋时的将领,多是赤忱好战之人,可怎奈摊上了宋庭这般世道。

本是军备最为精良之时,军士也算精壮,宋将却无用武之地。

哪怕是以贼配军之身,凭借自己绝顶的御射之术获得了极高成就的狄青,在当时获得了世人赞誉。

“天生狄公,辅圣推忠。情存义烈,志嫉顽凶。”

可随后一纸庆历和议,却被朝廷否定了他多年功绩。

他在大宋北境与西夏人鏖战不知多少年,也终究是抵不过朝臣文人轻飘飘的一句:“武人,不足独任”堵死了。

时有载:“青之讨智高也,朝臣谓青武人,不足独任,宜以重臣统之”。

之后,狄青受了冷落,割据广西的侬智高再复起兵反叛,可偌大的宋朝却并无良将可用。

这还是仁宗朝之时,仁宗已是北宋历代皇帝中最重视军务的皇帝之一,可在这被誉为仁义的时代,哪怕大名鼎鼎的狄青,也未能受到应有的礼遇。

整个大宋,如果还有任何一将能平定广西,那都不需要用到狄青。

可即便如此,为了大宋抛头颅洒热血的狄青,也终究不受朝臣信任。

哪怕后勤不足,他仍大胜侬智高,可他累累功绩,通天忠心,依旧在晋升枢密使之时,被无数官员上书攻击。

仅仅是因为其贼配军的出身。

就连一代名将,天生狄公,在大宋也沦落至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有一个能够重视他们,真正把他们当做兄弟的上位者,对于这些军汉来说,那便是最大的尊重。

顾景也没有做声,让这帮军汉自己思量便可。

不多时。

燕三和赵立他们先行返回,带着乡民亲眷先行出城等候。

武松和李勋又携着一家子人简单带了些要紧东西便赶来,那些军汉拖家带口地也并入了队伍中。

人都到齐了,确定了没有落下任何一个人,就连伤兵顾景都让人寻了交床把伤兵抬回梁山医治。

顾景他们此次袭击彭城,要远比他们想象中轻松了许多。

三处守备皆松懈至极,哪怕中间有李勋带了所部赶来,也不过是来给梁山送上更多的有力兵源。

只能说.....此次梁山是真的赚麻了。

顾景他们最后一众过千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彭城,还贴心地帮彭城把东城门关上了,他们出了彭城,朝着南清河岸赶去,阮小二早已在那等候多时。

梁山众人就这般乘着船离开了徐州。

此时彭城中的火都还未烧完。

县衙那边根本没有派人去灭火,兵力都屯在了县衙守卫着官吏们。

可彭城今夜的动静这般大,徐州知州自然也有所知晓。

翌日,他便让彭城知县到州府问话。

可问及昨夜之事,从城中起事之人的来历,到昨夜的损失,到昨夜的过程,却是一问三不知,差点把这位朝廷派来的知州气得吐血。

徐州乃是直隶州,四品知州等同寻常知府,附近更有北宋皇家禁卫军直隶的武卫营。

可就在这么连通南北,地位要紧的徐州,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虽说知州也无权要求调动禁军武卫营,可朝臣哪里会管这么多,你徐州看起来军备充足,每年领的军饷又不少,可竟然出事,那后果可想而知。

彭城知县哪敢多嘴,只是把从东城楼上发现的旗帜递给了知州。

一递一个不吱声。

知州接过那替天行道旗,皱眉正要训斥知县,可那知县只是掀了掀那旗帜,让知州看看后面。

知州满脸不喜地把旗帜翻了个面,却看着那旗帜上的绣字,脸色逐渐铁青,默不作声。

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良久。

最后还是那徐州知州开了口。

“算了,去通知城中那些上户,让他们各自出些账,去找门路把损失的都填上吧。”

虽然很不情愿,可若是此事上报,牵扯出了空饷和徐州龌龊,那他们两的乌纱帽是指定保不住了。

这次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