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颍川,郭奉孝!(国庆节快乐!)

其实早在听到动静的一瞬间,陈弘便心中一沉。

这个时间有人打上门来,难道魏延的行动失败了?

不,绝不可能!

城中豪族部曲加起来最多一千五百人,魏延麾下虽说只有七百人,却是伪装成友军偷袭,还有足足三百具机弩助阵。再加上一众豪族家主早被陈弘设计斩杀,敌军群龙无首,这场行动怎么也不该失败才是。

那就还剩一种可能,魏延没能全歼豪族部曲,让一部分人突围出来。他们不知自家家主已死,这才杀上门来。

对,一定是这样!

陈弘这边沉思之时,院中百名部曲早已将弓弩、兵刃拿在手中,集结在门口,只等敌人破门之后,便殊死一战!

“保护少君!”

刘向大吼一声,马上有十多名陈氏部曲冲向前,用身体将陈弘团团护住。

“慌什么,点起火把,看看门外贼军有多少人!”

这时候陈弘也反应过来了,当即下令道。

“遵命!”

刘向应了一声,马上点起火把,命人爬上院墙,探查门外敌人的数量。

趁着这个空档,陈弘也从部曲手中接过一把大戟,神情凝重地望着院门处。

虽说这些年自己也曾苦练武艺,但终究是没多少天赋。时至如今,也只能在魏延手下撑过二十回合而已。

但眼下形势紧迫,等会自己大概也得下场冲杀。

至于戏志才,现在也顾不上他了……

等等,不对劲!

陈弘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戏志才,却发现他正嘴角含笑,目光镇定,没有半分大战前的紧迫感。

一瞬间,陈弘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门外……是你的人?”陈弘试探性问了一句。

“少君明察。”

戏志才点了点头,很大方的承认了。

“有多少人?”

“不足百人。”

“这么点人,就敢来攻打我陈氏府门!”陈弘冷笑道。

戏志才摇了摇头,“他们此行只是为了接在下出去而已,并非要与少君为敌。”

“这等鬼话,你以为我会信?”

“少君为何不信?”

望着镇定自若的戏志才,陈弘忽然沉默了。

并非他相信了戏志才的话,而是在回顾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

从前几日开始,邓范声称与城外曹军取得了联系,邀请陈弘起事干掉张绣。再到贾诩下令,命陈老爷子肃清城中投曹派。

然后今日,戏志才忽然冒出来,纠合一众豪族家主……

这些事情单拎出任何一件,都是稀松平常,但要是放在一切,并且接连有序发生,那就太巧了,也太假了!

世间之事,皆是有因有果,陈弘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陈弘目光复杂地看了戏志才一眼。

这家伙,会是幕后黑手吗?

城外驻扎着张绣一万大军,这些投曹派根本不可能成功。而且刚才他明明提前察觉了自己的意图,却并没有点破,这又是为什么?

再者,这家伙如果是孤身入城也就罢了,可他还有外援。就算真像他说的只有一百人,也绝不可能瞒过贾诩的眼睛。

可张绣那边却毫无动静,难道贾诩默许他在城中搞事?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一时间,无尽疑惑萦绕在陈弘心头,任他苦思许久,却终究不得要领。

望着皱眉苦思的陈弘,戏志才摇头一笑,眼中露出鼓励之色。

这陈氏少君虽然年幼,但思维之敏捷,心智之老练,已是世间罕见。如今虽说还看不透自己的谋划,但若能再历练数年,必成大器!

只可惜此子不愿投效曹公,倒是令人遗憾。

可就在此时,陈弘眼中忽然爆出一阵精芒。

“先生此来,难不成是为了典韦和曹昂公子的尸身!”

此言一出,戏志才脸上的欣赏,顿时变成了惊叹。

“少君果然聪慧!”

戏志才摇头叹息道,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但陈弘脸上却没有丝毫猜透答案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庆幸与后怕。

简而言之一句话——宛城中的一众豪族,其实是被眼前的戏志才给亲手卖了!

至于价码,便是典韦、曹昂、和曹操侄子曹安民的尸首。

张绣原本驻军穰县,此次宛城之战后,他与曹操彻底交恶,贾诩势必要把大本营从穰县迁到宛城。借助这个这座坚城,来抵御随时可能再度南下的曹操。

如此一来,城中的投曹派便是必须要铲除的隐患!

而曹操此次大败后,短时间内也无力再进攻张绣,势必要撤军。唯一的挂念,便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典韦三人。

也正因如此,贾诩才会纵容戏志才在城中搞事,把潜在威胁聚拢在一起,从而彻底拔出内部的钉子。

而戏志才则可以趁着城中大乱之时,派人秘密取走挂在城头上典韦三人的尸体——这也算给了曹操一个台阶,让他心甘情愿的撤兵。

可以说,这些日子宛城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一个局,一个由贾诩和戏志才联手布下的局!

经过一番心照不宣的操作后,他们都有了光明的未来。

至于代价,就是一众宛城豪族。

不,严格来说,戏志才属于自愿入局,还是有风险的。

真正从头到尾都稳坐钓鱼台的,只有贾诩一人而已,可谓深得苟道精髓!

陈弘也是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再结合历史上曹操曾派死士取回典韦尸首的记载,才终于想明白整个过程,同时不禁后背发凉。

试想,今日若不是自己及时阻止了老爹的脑残行为,现在陈氏应该和其他宛城豪族一样,满门尽灭!

这些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的谋士,果然没有一个好像与的。翻手间,就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着实可怕!

回过神后,陈弘面色铁青,眼中露出一丝不甘。

这种被别人玩弄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但弱小即是原罪,眼下的自己,还没有跟这些人讨价还价的本钱,也只能隐忍。

“少君既已知晓事情原委,但不知作何打算?”

见陈弘沉默不言,戏志才开口笑道。

“先生要走,陈某自当恭送,开门!”

陈弘叹了口气,向管家吩咐道。

既然当了别人掌中之棋,就得有做棋子的觉悟。

“少君,不可啊!”

刘向急声劝道。

陈弘摇了摇头,“不必多言,此事我自有计较,开门吧。”

无奈,刘向只得派人打开院门,同时命麾下架起机弩,随时准备放箭。

院门被打开之后,当先进来的,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刚闯入院中,就见到几十把机弩对准了他,差点吓得魂不附体,当即就要提刀开战。

戏志才连忙大声道:“曼成,不可无礼。”

闻言,少年面色大喜道:“先生无恙否?”

戏志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却转身冲陈弘拱手一礼。

“今日多谢少君盛情款待,不胜感激。在下方才绝非戏言,他日少君若有报效朝廷之意,在下可代为举荐,还望三思。少君保重,在下告辞了。”

陈弘起身回礼,“先生慢走,恕陈某不能相送。只是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解惑。”

“何事?”

“先生到底何人?”

这次,戏志才没有像前两次一样扯开话题,反而展颜一笑,浑身气势锋芒尽露!

“颍川,郭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