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冯仁的病并不好治,那病的症状与我师父曾经接待过的一个病人极为相似,开始是脾虚气短,体热贫血,慢慢面色苍白,脖颈肿大,呼吸困难,最后回天无力。想当年那人还是位世家大族,我师父冒着被割头的风险也没有办法的病,我就更没有把握了。
一开始我是不信你的办法的,可是经过这三天后,我再为他把脉,他身体已近如正常人。
虽说你给我的那些药都弥足珍贵,可是都是些强身健体,滋补心肺的草药,并不能完全医治冯仁的病。
就在我感到不可思议时,冯仁醒了,看着我说:‘阿澜,你终于来了。’
这位冯小公子当真是脸盲?又可能是我与他那位朋友长得过于相似,我只好硬着头皮成为‘阿澜’。
我对站在身旁的冯父冯母说了大概,他们眉眼终于舒展开来。
‘那我可以下床了吧。’冯仁想带我逛逛。
‘有鹤。’冯母看上去对他很不放心。
‘母亲,我卧榻多日,骨头都快散架了,你就让我下床走走吧,我好散散心。如果你不放心,多派人跟着我便是。’
我们只是在冯府的后花园里走了走,耳边传来隐约的乐声。
‘这是?’
‘哦,应该是大哥,他定是在奏乐,咱们去看看,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
我跟随他前往冯和居住的屋子,凌霄花有力的枝干随屋后攀岩到房上,五月刚好是此花开放之际。
‘哥!’冯仁推门而入,却突然欲言又止,焦急的表情瞬间变低沉。
我紧随其后,见到屋内人立刻明了了。
屋内只有一男一女,男子和冯仁长得有几分相似,想必弹琴之人就是泉州知县之女——杨恣意了。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眼看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摇摇欲坠,我连忙把他拉回身旁。
‘咳咳,打扰二位了。’
弹奏的二人停下手中乐器,冯和看见是冯仁,笑着上前相迎:‘二弟带着朋友来了。’
……”
“罗里吧嗦。果然是古人当久了就喜欢写些废话。”
卢提叹了口气,粗略地翻看了剩下的文字,最后沉默着把信都收好起来。
眼下令她愁思的是这个玉环。
其实能叫“两仪不需”这么个名字,这枚玉环注定来头不小。
曾经几何时,她也如元云献这般好知,唯独在这枚玉环上,让从未败绩的她失了前蹄。
宗史对于“它”的记载也只有短短几行,翻译过来就是:
在岷山的东崖壁上,“我”得到了一个发着光的石头,拿回家打开发现里面居然是玉,“我”认为这是祥瑞,便把它做成了玉环,最后“我”观测天象给玉环取名为“两仪不需”。
至于书中的“我”究竟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卢提从思绪里回过神,用了些“小方法”,顺利从元如乐手中要到了元云献的微信和一些小众信息。
不过她现在不打算去解决元云献的事,她那好不容易约的好马,她可舍不得亏待自己。
为了减少不确定性,卢提把玉环带在了身上。
今天的阳光很暖和,但盛放光芒的总是耀眼,卢提忘记拿上自己的遮阳帽,用手肘当光线的同时,马儿没有了驱使便随心地慢跑,等到了阴凉处,卢提适应了亮度后才发现眼前有一座木屋。
木屋围有栅栏,里面的泥土散发着牛羊的气息,木屋延伸向外是一条整齐的石子路,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生活着人家。
卢提眉眼微颤。
“木里,你也是受了指引吗?”
卢提从马背上下来,摸了摸它的头,把绳系好后,卢提在栅栏门口等了大概几分钟,人终于来了。
“阿娘,阿爹,阿娘,阿爹,你们快出来啊!”
少女或许是走了太久,走得太急,原本素净的小脸已经红透了,额头、脖子满是汗水,说话也气踹嘘嘘。
屋里闻声出来两人,一个女人和男孩,看见了她旁边的马儿,女人原本疑惑的脸瞬间严肃起来。
女人:“小番,这是怎么回事?”
男孩:“姐姐,你偷的谁家的男人啊?”
两人一同开口,男孩刚说完就得到两记爆栗。
看着男孩委屈屈地揉着头的两边踱步离去,卢提忍不住笑出声。
“死孩子,一天到晚净瞎说,皮紧实了吧,滚进去把你爹叫出来!”
“阿娘,你先别生气。就是我在森林发现的他,我看他受伤了……”少女急忙解释。
“你这孩子,”女人眉头紧锁地深深看了眼马背上的人,侧身往屋里喊:“孩他爹,你快出来啊!”
男人出来看到这番景象又是眉头紧闭。
“先把人抬进去吧,小番你去烧些热水。”
卢提跟在他们之后,踏进屋那刻,周围景象迅速变换,时间流转来到床上之人苏醒那天。
少年面对陌生环境很是抗拒,只要够到什么东西就往他们身上砸。
“喂喂,大哥,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是我们救了你欸。什么是吗不是吗,你在胡说什么呀。还有你害怕不要砸东西啊,真当不是你的就不心疼哈。”
卢提坐在他们身后的凳子上,听完男孩说的话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这死小孩倒有点功夫。
“小吉,瞎说什么呢,滚出去喂鸡。”女人把男孩赶出去后,连忙安抚少年:“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看你一个人受伤倒在森林里,所以把你带回来了。我丈夫会医术,是他把你治好的。”
看少年逐渐安静下来,女人给男人使了个眼神,男人连忙夺下少年手里的茶缸,揣在怀里擦了擦后,放到卢提的桌前。
少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有史书吗?”
“什么,史书?这得去市图书馆才能看见,不过从这里到市上得好十几天,XJ老大了。我们没有史书,但有《毛主席语录》,你要看吗?”
“嗯。”少年犹豫了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