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劫狱,干了!

每每想到能给赵佶和宋朝廷添堵,赵朴就会感受到莫名快乐和兴奋。

在靖康前后这个特殊历史时期,君昏臣奸,涌现出一大批奸臣、无能之臣,每每念及令赵朴扼腕叹息。

刘延庆父子便是无能之臣的代表。

刘氏父子在燕京战场上的怯弱、昏聩、无能,彻底改变了这场关键战事的走向。

也为今后的燕京乱局、宋金矛盾爆发埋下祸根。

杀刘延庆时,赵朴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当手中长弓利箭瞄准刘老贼咽喉时,那种浑身血脉偾张的兴奋感,赵朴至今不忘。

景灵宫一夜,他肩臂中刀,换来的是刘延庆毙命,刘光世遁逃,刘氏从此身败名裂。

奸相王黼提前倒台,抄家流配。

月前,王黼已经死于流配途中。

从王家抄获的财赀,一下子帮助朝廷解决了战后赏赐问题。

赵佶一边痛骂王黼贪婪成性,一边派人美滋滋地清点内帑。

如今到了大名府,汪伯彦、黄潜善是何许人,赵朴心里很清楚。

二人之奸,尤胜王黼!

之所以名声不显,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正式踏入历史舞台。

二人乃是路府高官,赵朴不可能砍瓜切菜一般,将其胡乱斩杀。

但,如果能有机会给二人制造点麻烦,添点乱子,赵朴很是乐意。

保下李嗣本,也为将来的大宋保下一位良将。

劫狱,是眼下唯一选择。

种师中捻着白须,陷入长久沉默。

老将军有些想不通,为何仪王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劫狱”二字?

李嗣本是朝廷钦点要犯,劫狱救人形同谋反重罪。

赵朴身为皇子,肆意践踏国法,造自家的反,好像怎么也说不通!

皇宋肇建基业一百六十三年,从来没有如此奇葩之皇子!

最让种师中迷惑的是,赵朴说出劫狱二字时,眉宇之间,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狂热!

祸害大名府、祸害朝廷,似乎是这位仪王非常热衷之事!

这又是何道理?

种师中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老将军想说,劫狱重罪,朝廷必定会追查到底。

一旦事情泄露,只怕无人担得起罪责?”

赵朴笑道。

种师中点点头,苦笑道:“却不知仪王如何想?”

赵朴笑了笑,他能有什么想法。

干就完事了!

便宜老爹赵佶,被他含沙射影地骂过一通,还落下个令朝野咋舌的“逆子”之名。

堂堂北伐大军都统制,西军大将刘延庆,被他一箭穿喉。

宰相王黼也倒台于他的谋划之下。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赵十三不敢做的?

在东京时,赵朴有胆子搅得满城风雨。

到了大名府,根本没道理怂!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这件事对他是否有利,收益是否大于风险,完事之后能否抽身,对后续计划有没有影响。

满足这几点,就可以干!

这些内心真实想法,当然不能直白地向种师中吐露。

得换一套符合他身份,且能令人信服的话术......

赵朴沉默片刻,嚯地起身,攥紧拳头脸色涨红:

“诚如老将军所言!

李嗣本乃国之良将,如此贤才,岂能枉受冤屈而死?

劫狱乃不得已而为之!

后果小王愿意一肩承担!

只要能保住李将军性命,为大宋留一良才,小王甘当风险!

小王坚信,公理自存人心,是非自有公论!

真相总会大白于世,奸人总有伏法受戮之时!”

许是赵朴情绪太过激动,引得虚掩屋门外,吴氏三兄弟探头探脑。

种师中似乎受到感染,一拍椅子扶手,起身大喝:“仪王说得好!

老夫也相信,公理不可磨灭!

李将军冤情,总有昭雪之日!”

赵朴眨巴眼:“如此说,劫狱之事,老将军也决定干了?”

种师中重重点头,学着赵朴口吻,杀气腾腾地喝道:“干了!”

赵朴肃然长揖:“老将军高义!请受小王一拜!”

种师中忙侧身避过,不敢受礼:“仪王身份贵重,万万使不得!”

赵朴笑道:“事关重大,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当即,赵朴和种师中坐下来,仔细商量行动计划。

劫狱这条路,是赵朴在监牢时就想好的。

李嗣本掌握的证物落入童贯手中,如今只怕早已焚毁殆尽。

汪伯彦、黄潜善背后有朝堂支持,短时间内不可能为李嗣本翻案。

要救人,劫狱是唯一选择。

种师中没有想到的是,从他今夜派人接应赵朴一行开始,他就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就算种师中不愿参与,赵朴也会以此来要挟他,以免走漏风声。

好在种师中并非迂腐之人,只要不涉及是非原则,他很愿意出手相助。

经此一事,他和这位老将军的关系,也会变得更加紧密。

尽力拓展军中人脉,也是赵朴此行燕京的主要目的。

五更天时,种师中命吴氏三兄弟,送赵朴离开瓮城。

吴璘骑马上前两步,稍稍落后赵朴半个身位。

“仪王,你们究竟谈了什么?

我们可是许久没听到种老将军笑得这般开怀!”

吴璘嬉笑着问道。

吴玠训斥道:“二弟,仪王和种帅所谈必是机密要务,你怎可不知轻重,贸然询问?”

吴璘“噢”了声,悻悻退下。

吴瑛哼了哼,微微噘嘴嘀咕:“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机密和种帅商谈......”

吴玠急得一顿咳嗽,用凌厉眼神示意他闭嘴。

赵朴笑道:“事关营救李嗣本将军,倒也不算什么机密。

三位回去,种老将军也会和你们细说。

此事,还有劳三位出力!

小王在此先行谢过!”

吴玠忙抱拳道:“能为仪王效力,是我吴氏兄弟的荣幸!”

赵朴笑了笑,瞥了眼吴瑛,忽地道:“记得吴瑛兄弟,自称军中旗头?”

吴瑛挺了挺胸脯,有些底气不足地道:“我.....咳咳~吴某本就是旗头!”

赵朴笑呵呵地道:“如果属实,你便是我大宋军伍里,第一位女旗头!

吴瑛娘子,真是厉害呀!佩服佩服!”

吴瑛大吃一惊,红霞从面颊扩散至耳根。

吴玠苦笑,吴璘好奇地道:“仪王是如何看出,吴三是姑娘身?”

“呵呵,用眼看罢了......”

赵朴撇撇嘴,他又不瞎,这种劣质粗糙的女扮男装,岂能看不出?

“三位留步,告辞!”

赵朴拱拱手,挥打马鞭沿着街道疾驰而去。

刘晏、关胜紧随其后。

瓮城门下,吴璘幸灾乐祸:“三妹,你这副身子骨,一看就不像当旗头的料。

这下可好,被人家一眼看穿了吧!”

吴瑛恼火地瞪他一眼:“看穿就看穿,他还能把我赶回庆阳不成?”

没有刻意低沉嗓音,吴瑛说话声犹如一只黄莺般悦耳灵动。

兄妹俩斗嘴不休,吴玠无奈摇摇头,向赵朴远去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