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还未请礼,崔安直接一句话就把李未给扫地出了门。
李未当时懵的不行。
自己没上衙几天,一被叫回行署,崔安怎么就把自己给扫地出了门呢。
自己犯了什么错了?
凭什么把自己扫地出门。
李未欲询问,何包面怕李未闹事,一把把李未拉出行署,向李未说了情况。
原来。
李未被扫地门的原因,是因为户婚钱数账目。
李未一听,本想冲回行署当场向崔安提交自己的那份留底的户婚钱数账目,但一想到账目被人作了手脚,而作手脚之人有可能是田信之后,李未打住了。
田信得到这个主事的位置,就是因为把自己的外甥女送到了崔安的床上,这两人是何关系,天知地知众人知。
细想,李未轻轻的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何包面还以为李未会回到行署,去求崔安。
可他却未曾想到,李未转身走了。
何包面惊呀的看着李未离去的背影,脸上满不解,自言道:“老大怎么变性子了?”
何包面又哪里懂李未。
虽共事了这么久,但他又哪里了解李未,又哪里懂李未的心思。
而此时。
媒曹行署之内,崔安坐在宋新的廨舍之内,训斥了宋新一顿后,把账目扔在了宋新的身上,“你自己看看,就这样的账目,你是如何审核的。好在这份账目没有入库,要不然上面查下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宋新当然知道账目有问题。
而且。
宋新当初去见李未之时,李未见自己突然而至,故意遮住了正在抄写的什么东西。
为此,宋新笃定账目的差错,是李未他自己的问题,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今,崔安把账目丢到自己身上,宋新也没躲避,只是蹲下身捡起账目,很是恭敬的放在公案桌上。
随即,又从一侧的柜子里拿出一份他早已拟好的案卷。
“崔郎中,这是小的写好的账目差错案卷,想着今日就送到崔郎中你的公案桌上,但小的没有想到崔郎中你亲自来到了行署,小的有罪,还请崔郎中你责罚。”宋新恭敬的把案卷送到崔安面前。
崔安眼睛亮了,但随之又眯了下去,很是不快,“即然你已经发现了账目有差错,为何要呈送上来。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会害死一群人!”
“小的以为上官会在审核时发现账目有问题,所以小的也没敢声张。”宋新为自己辩解。
崔安怒瞪了一眼宋新,“哼!”
接过案卷,细看之下,崔安突然抬眼看向站在跟前的宋新。
“李未负责的户婚钱数账目,田信为何要抱走?你难道不知道规矩吗!田信虽是你们的主事,但却无权过问你们媒曹行署的账目,不可查阅,更不可抱离行署,当时你为何不阻止!”
宋新呈给他的案卷中,明确记录田信抱走过账目。
而根据账目管理规定,主管媒曹行署的主事,不允许查阅行署的账目,更是不允许把账目带离行署。
可是,田信却做了。
依着规定,媒曹行署的账目,曹户审查无误后送到民部司,由员外郎审核无误,交由民部司郎中批复,最后送到金部司审核,最后交由民部尚书批复之后,由仓部司拿着账目派人到媒曹行署,依账收钱入库,账目画了押后,再交还金部司存档。
这是一整套的流程。
而规定之中,不允许主管的主事介入账目,主要是防止贪腐。
可如今。
崔安看过宋新的案卷之后,开始担心了。
账目出了问题,到底是李未的问题,还是田信在账目之上作了手脚?
如果是李未的问题,那一切都好办。
如果田信在账目之上作了手脚,那这事真要是被捅出去了,我定会因为田信而惹上麻烦。
崔安根本就没把李未当一回事,毕竟李未只是一个小小的媒氏,他崔安想要捏死李未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可田信,崔安虽也能摆平,可一想到他那个宠妾,崔安又犹豫了。
宋新见崔安看着案卷发愣,但还是解释道:“田主事乃是我们媒曹行署的上官,他说的话,我们不敢不听。而且,田主事并非从小的这里把账目带走的,而是从何包光何媒氏那里把账目带出行署的。”
宋新不想沾上这个麻烦。
在媒曹行署做了这么些年的曹户,他又哪里不知道账目出错,那可是大问题,大麻烦。
“何包光是谁,把他叫来。另外,派个人去把田信叫到这里来。”崔安怒瞪了一眼宋新。
没多久,何包光到了,就连田信也到了。
当二人一到,给崔安行礼之时见到公案桌上的账册后,二人的脸色立马紫了。
崔安一顿怒骂下,田信的脑袋都快低到脚面了。
直到一个时辰后,崔安也骂够了,“田信,如果下次本官还听到你过问媒曹行署的账目之事,你自己自行请辞吧。”
“是是是,下官以后绝不碰账目。”田信感激的连连应下。
从崔安的话中,田信明白,他在账目上动手脚之事全部加在李未的头上,自己没事了。
崔安离开前,冷冷的看了一眼何包光,吓的何包光差点尿了。
随着崔安一离去,何包光这才壮起胆子向田信打问道:“田主事,咱们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账目出了差错那是他李未的事情,不过好在崔郎中已经把他开革掉了,这样也算是为媒曹踢出一只害群之马。”田信很是得意。
他得意的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何包光还是有些担忧,“难道这事就这么结束了?李未虽说被崔郎中开革出了媒曹,可他做假账这事,难道就不追究了?”
何包光想一棍子把李未打死。
只有李未死了,这账目作手脚之事,就不会再成为他的担忧。
毕竟,在账目上动手脚,这个罪名那可不是说了了就了的,往大了说,那得判个发配,往小了说,判个徒刑也是正常的。
“这事可大可小,一切都得看崔郎中是怎么想的了。不过,依崔郎中刚才所说的,这事怕是到此结束了。包光啊,你也别担心。他李未翻不了天的,更何况他已经滚蛋了。”田信眉开眼笑的说道。
田信接着又道:“包光啊,小志跟着你也有小半年了,等明年他做了媒氏之后,你可得多多帮衬帮衬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