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浊厄灾民

莫问被疑惑的望向紧紧拽着他衣角的孩童，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为什么他们离我而去，我就成了克死双亲的怪物。”说着，孩童抬起了脑袋，眼中泪水转动。

莫问瞳孔骤然一缩，孩童流下的泪水是黑色的！

脸上道道黑色脉络若隐若现，看起来略显诡异。

他奋力甩开紧抓着他袖子衣角部分的小手，向后退却几步，也如那些行人一般，和这对爷孙保持一定距离。

面对莫问的惊惧神色，老者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孩童本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眸，暗淡了下去，缓缓的低下了他那诡异的脸颊。

双颊流下的漆黑泪珠滴落，漆黑泪珠和土壤接触，发出“滋啦”声响，化为缕缕黑烟消散。

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是孩童脚下的地上，多出了几个小凹坑。

“你，脸上的是什么？”莫问总感觉那黑烟好像有些熟悉，但又不知道是在哪见。

孩童听见这话，自卑的微抬脑袋，欲要开口回答他。

“嘿，大兄弟，快离那对爷孙远点，他们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一个路过的村民提醒了莫问一句。

“不干净的东西？”莫问眉头微皱，疑惑的朝他看去，不明白他所说的不干净东西，指的是什么。

那人古怪的扫了他一眼，像是在奇怪，竟然有人连这种众所周知的说法都不知道。

但奇怪归奇怪，他还是给莫问解释道：

“就是厄民，浊厄灾民，这对爷孙感染了浊气，随时都有失控的风险，你快快离他们远点，小心被他们感染了。”

“浊厄灾民！”莫问眉头微展，得到专业的说法后，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觉得孩童身上的黑烟，是那么的熟悉。

这不就是承仙九转时，从体内排出体内的黑烟吗？

也就是所谓的浊气。

关于浊厄灾民的信息，他也在《人间异闻录》中看到过，当时没有细看，现在书也已经没了，他对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一段：

“浊厄灾民，厄民也，其一厄两意，体染浊气非立变也，行之所至，易化为浊，致灾也，身不由己，亦自厄也。”

常人沾染浊气，一般都会立马变成浊物，成为只知杀戮的怪物，这个被转化为浊物的过程，被称为浊变。

这其中就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在沾染了浊气后，没有立马浊变。

除了身体的流出的部分液体会变成黑色，脸颊是不是会浮现黑色脉络外，甚至一点变化都没有，他们便被称为“浊厄灾民”。

浊厄灾民，被凡人看作行走的灾难，他们没有立马变为浊物，不代表不会变为浊物。

他们只不过是浊变的过程比较缓慢，让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彻底浊变。

就相当于一个行走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也因此，他们招人所恶，人们对于感染浊气的人，都唾弃不已，对于这部分人，人们都会在他们彻底浊变前，将他们杀死。

然而，人活着就不会想死，那些被感染的不想就这么死去，他们选择了东躲西藏，四海为家。

他们所往之处众多，因为随时都有可能浊变，所以让很多没有浊灾的地方，爆发过浊灾。

因此，这也导致了人们对所有感染浊气的人感到憎恶，世人也因此将所有感染浊气的人，统称为浊厄灾民，简称厄民。

带来给他人和自己，带来灾厄的凡民。

被人们所厌恶的程度，仅次于异神教徒。

没想到他竟然遇见了书中所记载的浊厄灾民，而且还是被他们所救。

“大兄弟，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离他们远点，要不是那小子的爹是村子里的御斩使，我早就弄死他了！”

那个村民对莫问招了招手，并厌恶的看了眼那对爷孙。

常人感染浊气，一般来说，是没有救治的可能，除了死亡，就是浊变为怪物。

莫问看向那对情绪低落的爷孙，询问一声：“老人家，不知这里是何处，离清平县有点远？”

老者闻言，刚要开口回答莫问，那村民急忙制止道：

“诶诶，大兄弟，你干什么，怎么还和他们说话？还不快跟我离开这里，不用理会他们，有什么问题，路上我为你解答。”

对于那个村民的话，孩童和老者没有反驳，只是又失落的低下头，心中微微作痛。

他们和那村民多年前相处融洽，对方甚至因为他们家里有一位御斩地宗司的存在，经常来套近乎。

可在几年前爆发的一场浊灾中，他们爷孙感染了浊气，却并没有立马浊变。

自那之后，他们被村子里的大家，又恨又怕，不再像以往那样，家家户户都和他们家和睦相处，不敢有丝毫纷争。

就连和他们家相处最融洽的那一户人家，如今更是狠狠唾弃着他们。

莫问对于那个村民的劝说，只是摇了摇头，言辞拒绝道：“不用了，等会儿我和他们一起就是了。”

“你！”那个村民眉头一皱，言语厉色道，“那你就和他们呆在一起吧，也别怪我没提醒了，到时后被他们杀了。”

孩童和老者更是满眼惊愕的望向，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的莫问，没想到莫问竟然做出了出乎他们意料的选择。

莫问走到他们面前，再次出声问道：

“所以，老人家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呢？这里离清平县又有多远？”

在知道那黑气是什么之后，莫问也就放心了下来，不过是浊气罢了。

长生仙初境承仙九转的修炼，本就带有排浊聚清，如今已经做到气聚虚海的他，根本就不惧浊气。

换种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浊气无法感染他。

嗯，至少浊气是这样。

老者热泪盈眶，声音微颤道：

“这里是贺家村，离清平县大约十里的路程，公子若想去清平县，老朽可以为公子指路。”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接受了，常人在得知他们是浊厄灾民后，都纷纷避着他们，生怕和他们接触。

也就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敢和他们爷孙两相处。

说内心没有感到煎熬，是不可能的。

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穿过他们身侧，被重重的砸在地面，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