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酸菜馅饺子

陆北川精神振奋，果然，金手指来了！

但是，眼前一切如常，木有虚拟屏幕，木有脑海回音。

“叮！”

又一声叮的声音伴随着大腿根部震动，让陆北川下意识的把注意力转移到裤兜口袋里。

草。

原来是小灵通短信。

2003年，手机的售价极其昂贵，小灵通才是物美价廉的移动通话端。

“新茶到货，两百品鉴，欢迎志同道合之士以茶秽友，联系电话……”

陆北川愣了愣，03年就有推销茶叶的勾当了吗？

当年……自己不会真的认为这是卖茶叶的吧！

等等，不对啊，这小灵通……

是老陆的吧？！

长春路棉纺厂家属院。

十年前，棉纺厂倒闭，全部工人下岗再就业。

陆北川一家、姑姑一家、姨夫一家、舅舅一家，一整个家族，二十几口人全部失业。

那年陆北川上小学二年级，还无法理解父母下岗意味着什么。

记忆里最深刻的是原本一毛钱的冰棍，父母下岗以前随便吃，但是从二年级之后，就极少吃到了。

老妈的蓝色碎花裙，十年没有换过，一件灰色呢子大衣穿到了现在。

老爸的唯一的一双皮鞋，每年都要去修鞋铺翻新一遍，一条牛皮腰带换了三个卡扣。

六十八平米的两居室，进门就是厕所，右手边是厨房和餐厅，左手边是客厅和两个卧室。

一梯三户的老楼房，户型紧凑，略显拥挤，但是即便如此，这还是陆北川父母都是双职工，当年享受厂里的政策，才能分的福利房。

厨房里，围着围裙的赵秀珍正在做饭，听着密集的砧板剁击声，陆北川就知道是在剁饺子馅。

听到开门声，赵秀珍转过头：“儿子回来了？赶快洗手，饺子马上就好，你姥姥去年冬天腌的酸菜还剩了点，你不是最爱吃酸菜馅饺子，放桌子吃饭。”

老爸陆建国听到声音，从客厅出来，右手拎着扫地笤帚，左手一个簸箕。

“回来了？”

陆北川看着四十岁的父亲，眼前一阵发酸。

上一世，老两口所有的积蓄都给陆北川娶媳妇交了彩礼。

借遍所有亲属，又凑了二十万，给陆北川首付了房子。

换来的就是，六十岁的陆建国天天出去跑黑车拉客，在陆北川重生前一年出车祸，腰椎粉碎性骨折，瘫了。

“爸……”

陆北川强忍着眼泪：“你歇着吧，我来扫地。”

“拉倒吧，没看你妈准备包饺子，赶快去帮忙，别抢我的活。”

老陆死死护着笤帚和簸箕，轻声怒斥，生怕被喊去厨房包饺子。

陆北川倒是被逗笑了，老陆虽然是妻管严，但是有一点比他强，自己这个儿子，起码是亲生的。

“老陆，地一会再扫，先来包饺子。”

陆北川耸耸肩，那意思你看，可不是我叫你去的。

陆建国瞪了一眼陆北川，腿上却很诚实：“来了来了。”

半个小时后。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餐桌。

“来，儿子，尝尝这个。”

赵秀珍给宝贝儿子夹了一个饺子，满脸疼爱的笑容。

陆北川看着碗里的饺子，心中五味杂陈。

上一世自从结了婚，生了孩子，似乎每年都在女方家过年，平时也很少回家，这么多年也没吃过几次老妈包的酸菜馅饺子。

看着眼前四十岁的母亲，恍若隔世的感觉，让陆北川似乎都认不出这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陆北川低头咬开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决堤涌出。

前世种种心酸，好像都在这一口酸菜馅饺子里。

四十岁，一事无成，父亲瘫痪，母亲遭罪，房贷没还完，车子买不起，妻子出轨，儿子不是亲生。

鬼挑弱者上身，佛挑善者受苦！

人生在世，并非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等价的回报。

活着就是丛林法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爱情，能找回母亲的青春吗？

良心，能换回父亲的健康吗？

陆北川虽然坚定了重生就是要搞钱的目标，但是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对世间看的如此透彻。

陆建国和赵秀珍也看出了儿子的不对。

“儿子……你咋了？”

陆北川咽下那口酸菜馅饺子，定定的看像父母：“爸妈，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挣很多钱，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二人对视一眼，陆建国放下筷子：“爸妈相信你，这三年高中确实很累，有啥事不要堵在心里，来，你高考完了，也算长大了，今天咱们爷俩喝一杯！”

赵秀珍再给陆北川夹了一个饺子：“好儿子，你挣不挣钱都没事，妈啥也不求，只要你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比啥都强。”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你们考试刚结束，同学聚会，吃饭，出去玩啥的，肯定要用钱，这个你先拿着，不够了再给妈说。”

赵秀珍掏出的现金，还是蓝色的旧币，但却崭新无比，只有一条折痕。

“来儿子，喝一杯！”

……

晚上，陆北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借着微醺的酒意，陆北川开始策划怎么赚钱。

2003年的冰城，大开发大建设还没开始，破败的表象下，全都是赚钱的机会。

比如囤两栋自建房，一夜之间就能暴富，实现财富自由。

比如买个彩票，中他个五百万，第一桶金就有了。

再比如世界杯上赌球，也能大捞一笔！

可是，仔细一想，这些办法都有各自局限性。

2003年的自建房虽然便宜，但是买它个几栋，最少也好几百万。

彩票就更别提了，身上没系统，谁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中奖号码。

陆北川倒是记得自己死之前的一期头奖，但那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啊。

世界杯……

2002世界杯刚刚结束，2006世界杯还有三年，这届世界杯巴西爆冷出局倒是能买一把大的，可关键还是第一桶金。

自己总不能拿着老妈给的三百块钱去赌球。

没有系统，果然麻烦。

迷迷糊糊，陆北川重生后的第一个晚上，在谋划赚钱大计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精神奕奕的陆北川，在晨勃中爬起来。

再次感慨了一番年轻真好，陆北川吃了两个包子，离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