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采摘第一颗胜利果实
- 三国:朕三世为人,两世汉献帝
- 白林瓒
- 3329字
- 2023-10-28 07:34:09
二月初八,距离迁都还有九天。
雒阳城早上升起的不再是炊烟,而是被焚毁的房屋,被焚烧的尸体。浓烟夹杂着奇怪的烤肉味,弥漫在昔日最繁华,崇尚火德的大汉帝都的大街小巷。
被贪婪,嫉妒,报复,暴虐刺激起来的人,没有半点歇息的意愿,跟打了鸡血似的,搜肠刮肚地罗织罪行去检举他人,人人失去理智陷入到了彼此吞噬的漩涡当中而不自知。
那些还心存善良的人,或者正在被抄没被残害的人,眼神中满是绝望和愤恨。
先是愤怒于恶人之恶,再到后来大都会产生对天子的愤怒。
天子!什么狗屁天子!不能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皇帝,算不上皇帝。
八天前有多敬佩小皇帝的勇气,今天就有多愤怒。
没有能力,当什么皇帝,那个位置放个小崽子,有个屁用!
也许人就是这样的,之前给的希望越大,之后的失望就会成倍增加。
所以如今的雒阳城,上至高官富户,下至黎民百姓,对待天子要么是愤怒,要么是咒骂,人人化作瓮中困兽,彼此攻击,彼此撕咬。
此时的人们,没有人会认为天子能力挽狂澜。
自古救苦救难,无非是神仙皇帝和狗,皇帝已经救不了他们了。家家户户在家中摆上供桌跪拜老天,求得一条生路。
而大户人家是要养恶犬护院的,李府家中就饲养了十几头如小牛般大小的恶犬,主人家为了激发他们的雄性,特意喂了人肉,让他们吃了一成饱,个个眼睛通红,流着口涎,龇牙咧嘴不停地狂吠。
他家昨日借着朝廷颁发的检举令,坑了几家昔日有仇有怨的人家,为此抢了不少好东西,正沾沾自喜呢,结果今天就有苦主检举了他家。无论塞多少金子给相国府,都无济于事,相国府一副铁面无私,为民除害的面孔,说中午就为苦主鸣冤。
李府老太爷这才恍然大悟,这就是董卓的毒计,一个朝廷搭台,百姓互杀的局。可惜明白得太晚了,无论他怎么劝说其他大户或者平民都是无济于事,彼此早没有了半分的信任,今天我举报你,明天你就有可能举报我,再加上半数家资的刺激,那些仅存的理智也荡然无存,正如昨天的自家。
好在李府豢养的死士很多,今早重金之下,又来了一批死士,看着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
李家老太爷拄着拐杖立于中堂,就像个上阵指挥的大将军那般毅然决然,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狗吠声,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既然逃不出去,那就死磕,兴许能让那些人知道李家是块硬骨头,转而去抄没其他人家,自家能多活一日算一日。
这场战斗已经坚持了半个时辰了,官兵冲不进来,那些想趁机占便宜的普通人,倒是被杀了许多,李府的亭台楼阁,到处是血迹,到处是残骸,大多数尸体上都没有了脑袋。
“报,李家太爷,某家砍了两人。”一个身着护卫服装的大汉拎着两个还在嘀嗒血的人头前来邀功,言罢就把头颅扔到一旁的人头堆上。
李府管家忍着呕吐的欲望,简单查验一下,冲李家老太爷点了点头。
李家老太爷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挥挥道:“好!李福给这位好汉二十两。”
李福从木箱中拿出两锭金子扔了过去,那个大汉双手接住,单身持刀抱拳笑道:“谢老太爷赏赐,某家接着砍人头去。”
言罢这个大汉就出了中堂,前往前院厮杀去了。
李福看向老太爷说道:“老爷,这批新来的刀客还是挺卖命的,这都打退好几拨了,谅官府也该掂量掂量咱家了。”
李家老太爷心如刀绞哀叹一声:“但愿吧,我陇西李氏若能躲过此劫,当铺路修桥,该好好行善,万万别再做那种自掘坟墓之事了。”
……
樊稠感觉何颙都快把董卓的宠信全抢走了,人家比自己有学识,有手段,这次繁杂的百姓检举,千头万绪乱七八糟,何颙处理得有条不紊,今天抄这家,明天抄那家,安排得明明白白。
董卓看着如潮水般入库的钱粮,乐得都能看见嗓子眼了。
这次李大户家抵抗得如此猛烈,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樊稠在董卓、何颙面前生生抢来这个差事。再不干点什么,自己这只董卓家的恶犬就要失去存在感了。
于是乎带着几十名西凉甲士,浩浩荡荡直奔李家。
一进大宅,李家就放出十几只真正的恶犬,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就扑上来。一轮弓弩齐射,环首刀开路,这些畜生哪里是西凉老兵的对手。
很快就杀入二进院子,李府护卫疯狂射箭,樊稠一声令下,甲士结阵持盾前行,很快就杀到近前开始肉搏,如同砍瓜切菜,就杀入内院。
樊稠不由得挂起一抹讥笑,就这战斗力?他也是战阵上的老兵,挥刀杀入,如同猛虎入羊群,杀得尽兴一扫这两日郁结之气。
很快院子里面人都清理完了,李家老太爷也被捅了一刀,还没有断气人在血泊中抽搐着,眼睛睁得老大满是困惑,声音细若蚊蝇:“那群刀客呢?”。
樊稠爽朗地大笑,看着满院子的尸体,吆喝一声:“兄弟们,抄家喽!”
西凉甲士欢呼一声,就冲入各屋各院,开始搬值钱的东西。
院内就剩下樊稠一人,他见李家老太爷还没断气,也懒得理他,弯腰从他腰间拔下一枚玉佩,用手摩挲了一下,颇为满意,顺手就塞进自己的袖子内。
心情不要太好,那些文牍琐事哪里有劫掠杀戮来得痛快,他现在都有些羡慕出城执行任务的兄弟们了,一个个可以纵情地杀戮,纵情劫掠,纵情奸淫。
正在志得意满的时候,猛地瞥见房顶上有人悄悄地爬了起来。
那名大汉猛地从房上跳下来已经失了先机,居然还大呼小叫:“为李老太爷报仇!”大开大合没有半点章法疯了似的狂砍。
樊稠看到这架势大笑道:“小子,本来你可以躲过一死的。”说着挥刀就冲了过去。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全神贯注应对此人的时候,一只弩箭从身后贯穿胸口。
樊稠身子一滞,瞳孔收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惜他没有机会了,身前的大汉欺身上前,一刀从胸口正面贯穿而入,还娴熟地将那根弩箭拔出,随手甩飞。
这动静惊动了院内抱着金玉珠宝的西凉甲士,纷纷跑了过来,只见一个穿着李府护卫的汉子正在狂捅樊稠,还放浪形骸大笑道:“李老太爷,我为你报仇啦!”
众甲士蜂拥而上,大汉忙挥刀迎战,且战且退,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
西凉甲士看着樊稠胸口被捅得稀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也只得派人回去如实禀报,樊稠被隐匿在李府的护卫所杀。
……
城外哀号声震天,在皇宫内城,仍隐隐可闻。
刘协充耳不闻,还在忙着手里的活计。
他开始怀念贾诩了,昨天俩人干了他四天的量,算是把硝石用量搞定。
现在开始依法弄硫磺,味道很呛人,刘协依稀记得这是有毒的,索性拿绢布捂住口鼻干这体力活。
一直干到深夜,才费力地起身,锤了锤后腰,望着大汉的满天繁星愣愣地出神。
刚才收到王允托吕布送来的密信,言樊稠已经被杀,这算是一系列布局之下,采摘的第一颗胜利果实。
樊稠在历史上,伙同李傕、郭氾、张济反攻长安,其作用位列第三,他的死即是杜绝未来的这种可能,同时也是打通诱杀李傕、郭氾、张济的关键一步。
董卓怎能想到,即便是贾诩也看不透,杀死一个小小掾属仅仅是开始,他很快就要再死三个校尉。
刘协亮晶晶的双眼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地明亮,如此跳跃性的棋路,没有两世经历打底,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出来的。
要是没有宫外的哀号哭嚎之声,这个夜晚应该会美得让人陶醉。
雒阳乱成这样他是知道的,历史上董卓也是这么搞的。刘协此时没有能力阻止,其实也没有必要阻止。
这座两百年的都城内,百姓承平太久,无论席卷天下的黄巾军闹得多凶,凉州羌胡叛贼打得多猛,这里的人都过得安安稳稳,过着不知天下疾苦醉生梦死的生活,这本无可厚非。只是待朕掌权后,那样的好日子不会存在了,没有灾苦就没有幸福可言,有董卓这个魔头给朕当背景板,朕只要做得没有董卓残暴,他们应该都会感到朕还是不错的。
这几天尽干这些机械性重复性的工作,脑子自觉不自觉地已经在思考掌权之后的事情。
大汉的顽疾不是董卓,他顶多算是块肿瘤,那些割据一方的诸侯,也无非是更大些的肿瘤。遍布大汉国土上的豪门士族,才是癌变细胞本身,如果不处理好,新的肿瘤还会长出来,重蹈曹丕的覆辙。即便不是司马家,也有可能是颍川荀氏,亦或者是琅琊王氏,或者……防不胜防,无穷无尽。
这是历史大势,浩浩汤汤,很难因一人之力而扭转,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劳动者、生产资料与劳动对象所造成的。
不解决生产力的问题,也只是至多延续了百年国祚而已,华夏又回到老路上,那样朕岂不是白在后世活一遭。
所以刘协不仅仅要干掉董卓,还要干掉雒阳的富户们,干掉雒阳城百姓的骄娇二气。
他要的是强壮且健康的大汉,一个真正富有四海的大汉,一个能开万世太平的大汉朝。
想及此处,他就无比神往后世的生活,一个人人吃饱穿暖,一个人人能读书识字,一个只骂街不动手不杀人的时代。
嗯,就是有些内卷,其他的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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