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小人物亦能改变历史

三国这段历史，为何总是被人津津乐道，历经千年不衰，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往往就因为一个人物的一句话，或者一件事就彻底改变了历史走向，让闻者唏嘘不已。

如果贾诩没有劝李傕郭氾反攻长安，如果许攸的家人没有因犯法而被收捕，如果糜芳傅士仁没有投降东吴……

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却生生地改变了历史的车轮。

如今皇甫郦就是要去执行一个这样的任务，用一个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去改变西凉的走势。

他们这队骑兵，夜以继日地从虎牢关来到汉阳郡陇县，足足用了半月。

这一路上，他就没有停止腹诽天子给他安排的这个任务。

去年的时候，韩遂马腾被叔父皇甫嵩打回凉州，如今他们又回到此地，杀入关中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皇甫郦一到陇县，就感觉到了整军备战的味道，大大小小的打铁铺子，都在热火朝天地打制铁器。街上的凉州兵争相购置皮甲、护具等战争物资。

这里倒是没有人劫掠这些作坊、商贾，再愚蠢的大头兵都知道，不能干那种杀鸡取卵的勾当，纷纷把自己的上次劫掠三辅地区的珠玉之物拿来换这些能活命的东西。

皇甫郦本就是凉州人，换了身当地的衣服，就混在了人群当中。

在经过一番打听之后，就来到当地一家最大的商铺，要见他们掌柜的。

很快在小厮的带领下，就来到后堂。

这家商铺掌柜姓“苏”，乃是中山人，专做两地的贩马生意。

二人简单寒暄几句话，皇甫郦就切入正题道：“苏掌柜，某要买五百匹挽马，可有货？”

苏掌柜一听是大买卖，立马精神几分，却也有些为难地道：“这个数量有点多啊，怕是很难搞到手。”

皇甫郦也不废话，从怀中拿出一锭五两的金子，拍在二人谈话的案几上道：“一匹挽马，五两金子。”

苏掌柜眼珠子转了转，抄起金锭颠了颠，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公子需要多长时间凑齐。”

马匹到了中原，一般的马在如今的行情就是四到十千钱，挽马会便宜些，不会超过五六千钱。但这里是凉州啊，是产马的地方，一匹挽马也就一两千钱，这可是二三十倍的利润。

皇甫郦伸出一根手指头道：“一个月。”

苏掌柜忙不迭地点头道：“那问题不大，一个月也差不多了。请问还有什么要求吗？”

“苏掌柜是知道行情的，五两金子，必须是上好的挽马。除此之外，要膘肥体壮的，太瘦的不行，不然某家带不回去。”

苏掌柜满脸堆笑道：“懂，懂，小老儿贩马几十年了，公子您就放心吧。”

皇甫郦又从怀中掏出十锭金子道：“好，这是定金，月底一手交马，一手交钱。”

于是二人约定了具体时间，签下契约，皇甫郦就离开了这家店。

就这样，皇甫郦依法炮制，又与七八家马贩子那里，各订了五百匹马。

一时间，陇县手里有现马的贩子，就拉出手里的马让皇甫郦挑选。他们发现皇甫郦只看马是不是膘够不够多。

于是在第一批人拿到金子后，这些马贩子彻彻底底地疯了。

见人家把挑好的百十匹马，花钱如流水一般，就不再有人怀疑这位年轻公子的财力了。

最后他由一队骑兵护卫着离开陇县，去了陈仓，这群人大概也猜出来了人家的来历，估计这人是汉军专门负责运输物资的官员，这是准备拉军资去哪吧。

这些人看明白这一切后，放松了警惕，就开始到处收马。

其中有大宗马匹的，非韩遂、马腾的军中不可。

于是这些人就利用自己的关系，找那些军头买马。

如今的凉州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马，尤其还是挽马。

军头一听一匹挽马可以换二两金子，立马就打开马厩让商贾挑选，商贾根据那位公子的标准一挑，都是唉声叹气。

无他，这些挽马太瘦了。

军头不满地道：“整日训练，这膘也贴不上。”

商贾神秘兮兮道：“贴贴膘，一个月后养肥了，吾等再来收。”

这种能发大财的机会，这些军头怎能放弃。

于是就命令手下士卒去附近地区草场牧马去。

陇县就这么大的地方，韩遂和马腾都挤在这里，很快因为马匹放牧的问题，发生了小规模的口角冲突。

随后又出现了彼此抢马的事情。

再往后又演变成彼此械斗，且向着越发不可收拾的趋势发展。

去年二月，这支西凉叛军主帅王国被皇甫嵩击破于陈仓，逃走后去世。

那时群龙无首，于是叛军就胁迫原来的信都县令，凉州名士阎忠担任新首领。阎忠不愿从贼，最终愤恨而死。

阎忠的死，造成叛军各派为争夺权力自相残杀，实力遭受到极大地削弱，韩遂、马腾成为其中最大的两股势力。

二人此时还未结拜为兄弟，相互防备，但也约束各自麾下。

前些日子袁隗派来使者，跟他们讲了天下大势，言三辅精兵被困关东，正是他们二人带兵入关中的好时候。

在共同目标的刺激下，两军合兵一处，准备按约定五月初一发兵。

谁承想，手下人的冲突逐渐升级，再到后来已经不是牧马的事情了，变成了血仇。

军头们找到马腾，抬着几十具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人，有的人已经死了，有的人呻吟不止。

一群人瞪着赤红的眼睛，请将军为他们做主，如果马腾忍了，那么这支队伍也就不用带了。

这种军队首领的威望就是捍卫自家兄弟利益的过程中，不断加强的。同样热血上头的马腾招呼了麾下所有人着甲，他要去向韩遂讨个说法。

这下可打了韩遂一个措手不及，亲卫拼死抵抗，韩遂才跑回自家大营，命人敲起点将鼓，韩遂也不是能受气的主，本就是火并了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自己这么一步步做上老大的。今日见马腾突然要灭了自己，这还有什么可顾忌的，点起所有兵马，疯了似的反扑回来。

马腾兵力不济，慌忙逃跑，结果带在陇县的妻小没来得及逃走。被杀红了眼的韩遂部下，一个不留全给杀死了。倒是不在身边的马超逃过一劫。

这下二人算是结下死仇，各自率兵互杀，好好的一座陇县县城，被生生打成一片废土。

人躲在陈仓的皇甫郦得到消息后，人都有些恍惚。

他此刻从心底里，生出一个念头：这四两拨千斤之法，实在是妙。区区千两金子，就让叛军斗得你死我活的。

之前他还不信，如今看来，韩遂马腾果真半年之内不入关中。

又想到天子才九岁，更加感慨道：“真是太……太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