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鹿角大仙高估了他，还是本就有心如此，此刻的宋祈年进退两难，这种程度的精血根本不是他可以炼化吸收的。
莫不是还是中了鹿角大仙的算计，到头来只能灰溜溜的碰一鼻子灰。
“不，若是连这点痛苦也承受不了，还不如一死了之！”
感受着往体内汹涌而来的恐怖热流，宋祈年全身青筋暴起，深红的血管清晰可见。
如今的桶中就像是架在火上烤的油锅，每时每刻都在考验着宋祈年的意志，在他的脑海中恍惚中响起了鹿角大仙的声音，带着诱惑道：“出去吧，只要出去这些痛苦都会烟消云散！”
“为什么要受这种痛呢，宋祈年！”
“闭嘴！宁死不退！”
深红的水色映照的宋祈年宛若地狱中的恶鬼，浸泡在血液中面目狰狞，就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红雾。
此刻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片皮肤是完好的了，体外的快速腐蚀与体内的修补完全不成正比。
宋祈年猛地惊醒，眼中闪过不甘，忍受了痛苦还什么都得不到，哪有这样的事情！
好在有之前的血蛮牛精血起了点作用，他的身子得以坚持到现在，但是再想不出办法将这鹿角大仙的精血吸收的话，痊愈不了的血肉就会将他活活折磨而死，腐烂在床榻之上。
忽然，他心神一动，咬牙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双手抓住木桶边缘，腰弯了下来，脑袋再以一种昂扬的气势伸缩。
让宋祈年惊喜的是体内汹涌的热流竟然不再乱撞而是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有戏！”
宋祈年一咬着牙做起了下一个动作，引导着热流在体内运转，动作虽缓慢但都很标准。
时而昂首望月，时而蜷首抱胸，待完整的做完一套动作，他体内的洪流赫然如同找到了河床一般，一泻千里！
他的身体变得晶莹透亮，皮肤表面的糜烂快速脱落结痂，再脱落，再糜烂，再结痂！
如此循环往复，宋祈年的状态愈发强盛，动作也愈发流畅，灵动如水中游鱼。
鹿为五禽之一，于山涧中本就靠着体态轻盈动作敏锐灵动来躲避天敌，最让宋祈年惊讶的是鹿角大仙这飞鹿术居然没什么端倪。
《五禽戏》有云：四肢距地，引项反顾，左三右二，左右伸脚，伸缩亦三亦二也。
这鹿角大仙所述飞鹿术竟与五禽中的鹿戏隐隐相合……
一夜未停，直到黎明新起，第一缕晨光落下，宋祈年猛地停下动作，木桶内已经彻底不能直视。
赶忙清洗了一番，此刻他得皮肤如婴儿般细腻但又坚硬，身如虬龙。
只是一夜但对于宋祈年来说堪称脱胎换骨！
……
一番忙乱下来，时间也不早了，汗场上依稀响起呼喊声，宋祈年也到汗场开始了今日的站桩，陈头传他的鹿跃桩自然也没有鹿角大仙嘴里那么不堪，该练习还是要练习的。
飞鹿术不能示于人前，而且需要有鹿角大仙精血的辅助，所以只能夜里修炼。
不过，今日他还有其他的打算。
黄三爷！
陈头的拳术虽也精湛，但宋祈年觉得始终没有黄三爷那种道韵天成的味道，欠缺了一些。
他想让黄三爷教袭击学拳。
想来这每日二两酒的供养，以黄三爷的嗜酒是绝对抵挡不了的，至于他的家底，供养十天半个月还是可以的。
在汗场待了两个时辰，宋祈年提了二两酒向泥瓦巷方向行去，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几个人，看到宋祈年也少有打招呼的。
半响后，宋祈年看到了熟悉的篱笆，却不见黄三爷的身影，没有贸然推门进去，隔着篱笆喊了声，“三爷！”
“三爷在吗？”
看着鸦雀无声的石头屋，宋祈年暗道不巧，看来是出去了。
就在他扭头要离去的时候，石头屋门开了。
是黄三爷打开了门，仅仅是两日不见，黄三爷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一把拽过宋祈年手中的酒，喝了一大口才停了下来。
眯着眼道：“你这小子还有什么想问的？”
看着宋祈年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黄三爷却猛地砸出一拳，直击宋祈年胸膛，随着沉闷的一声，宋祈年却纹丝不动。
这一幕让黄三爷眼中精芒骤现。
“进来吧。”
两次来访，这是第一次进黄三爷的石头屋，一进去就让宋祈年暗暗咋舌，最先看到的是屋内正中挂着的凶煞虎头。
一张两三米的斑纹虎皮铺在塌上，说不出的震撼。
黄三爷让宋祈年随便坐，他自己则坐在了虎皮床榻上，懒散道：“是看上老头子那拳术了？”
“我看你身子大有脱胎换骨的意思，想来是入了冬狩队，浸泡了精血的缘故，现在负责汗场的是陈平那小子吧。”
宋祈年点头，黄三爷纳罕道：“那小子也会我这一门拳术，且算是精通，你为何不去求他。”
“小子托大，不仅想学拳术，还想学是三爷那拳中的底蕴。”宋祈年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拐弯抹角，倒是让黄三爷一怔。
旋即骂道：“好你个臭小子，看来上次是看出了点门道，这次是来掘三爷的底来了！
你可知那底蕴是什么？
那是三爷我几十年的拳术心得体会，若叫你这么轻易学去了，岂不是否定了我这一生的颠沛流离。”
宋祈年赶忙起身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要三爷愿意教我，我宋祈年愿意给三爷养老送终！”
谁知听到这话，黄三爷急了。
“我呸，你这臭不要脸的小子居然还盯上我屋里这点家底了。”
宋祈年顿时露出悻悻之色，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正要解释就看到黄三爷面色一缓，眉眼复杂的看着自己，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也亏你小子想的出来这话，看来是个心诚的，不过三爷我有儿，不用你当儿子。”
听到这话，宋祈年心头一凛，知道是自己想当然了。
“不过......”黄三爷顿了一下道：“你若是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不仅倾囊相授，还会把这屋内的东西都留给你，如何？”
有这好事？
宋祈年惊喜的同时又心生疑窦，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斟酌道：“不如三爷且先说说是何要求，若是宋祈年能做到再承三爷的这份情。”
听到这话，黄三爷最后的一点顾虑也没有了，开口道：“无妨，你不用担心，事情不难。”
宋祈年也不在多想，抱拳行礼道：“如此，谢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