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还是那个湖面,但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头顶的浓雾已然散去,阳光直射湖面如同一面明镜,反射天空的蔚蓝,湖面波光粼粼,仿佛金色精灵在跳着欢快的舞蹈,演绎着生命的壮歌,沈建军依稀记得就在几天前,老姚,老陶,爷爷,菲菲,还坐着船舶欢声笑语,从对面过来。蓦然回首,只剩两个孤独的背影。
“菲菲,还记得我们来的那天吗”沈建军边把行李放到船舱里,对着坐在边上发呆的菲菲说
邹凡菲眼神迷离转头看着忙碌的沈建军说:哥你说警察会不会找我们。
“警察找我们又能怎么,我们又没干什么,问就实话实说呗”沈建军拿着钥匙打开马达用力拉着两下边上的绳子,马达嗡一下轰鸣声,小船左右摇摆,邹凡菲赶紧用手抓住船沿。
菲菲扶好了,不怎么会开。沈建军大声说道
“知道了,你说陈爷爷会过来接我们吗”邹凡菲小心的向沈建军方向挪去大声的说
你看看码头上好像就是老陈。沈建军一手操作着船浆一手指着对面大声说
“爷爷没骗我们,今天真会有人过来接我们”邹凡菲一手紧紧握着把手慢慢站了起来,看到对面码头正有辆车停在那里,小船在马达声中破水而行,平静的湖面掀起一道道波纹,秀发随风飞舞,两行热泪再次流下被风吹的歪歪扭扭。
沈建军慢慢看清码头上站着的那个对着他们招手的人,脸上露出笑容,激动的也大声回应,一种故人的亲切感无缘无故的由内心涌出,如果冷静下来回想其实对方也不过一面之缘,但在那特殊的环境下,就像沙漠里见到一池水一样,沈建军毕竟人到中年相对还能平复心情,而邹凡菲就不一样,一头扎在老陈的胸口滔滔大哭,老陈只得轻轻拍着菲菲的后背,细声安慰她,当沈建军把行李搬到车上时,菲菲这才平静一点,但还是带着哭腔结结巴巴的说:陈爷爷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老陈神情也变得哀愁轻轻的说:都过去了,我们先回去。
老陈开着车,看着车上的两个人,心里百般滋味,数十年的好友转眼离去,虽然提前知道结果,但真正生死相离,阴阳双隔心里很是失落,难道非要这样选择吗,心里莫念老哥哥你交代的事我尽量办好吧。
道路颠簸车内无声,菲菲可能感情宣泄心累劳疲不久就靠在车座上睡着了,沈建军靠在窗口看着树木倒影,缓缓开口:开始你就知道对吗?
老吴心思缭乱没听清便问:小沈你说什么
沈建军冷冷的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对吗
老吴听出对方有责怪的意思,没有正面回答:他都对你讲了吧。
沈建军愤怒的说:你相信吗,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老吴平静的说:相信什么,你是说那场罪恶是假的,还是你们一族的使命是假的。前面我能保证肯定,后面你们自己去找答案,我只是个外人。我认识他快十年,而他准备了二十年,你应该好好想想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孜孜不倦的准备这么多年,我相信他,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有谁能为了那些缥缈的东西放弃自己生命。
沈建军低头叹息,之前所有的人生观价值观如同崩塌,生老病死那只是自己必然规律,哪有什么责任,自己本就是一个默默无闻走在死亡路上的过客,随风而行百年后无人记起这世上还有此人来过。就好像本来赤条条来赤条条的走就是了,谁曾想奈河桥上还有人等着自己带点东西过去,多么荒诞无稽。
老吴看他沉默不语诚恳的说:我答应老大哥的事,我尽力做好,你们可以不相信,但可以尝试尝试。心安就行,我那边还有点东西老哥哥让留给你们的,今天先到我那休息调整一下,可以定明天的车费。
沈建军点了点头靠在窗口脑中不由想起了老爷爷的话:当天地变革,万物复苏时,冥族之门必开,人性中和,民康物阜,天下万兴。冥族之门不开,人性偏移,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路面渐渐平稳宽阔,当一幢房屋出现时,随即越来越多,当房屋成群时,汽车已经驶进了城里,平稳的停在了“乾悦轩”的门口。
“我去开门,你叫她一下”老陈打开车门径直开门了
沈建军看着睡得正鼾的女人,没忍心打扰,就到车后备箱去取行李,拿到店里时老陈正要到后面去,沈建军不好意思的说:要不我们到街上找个宾馆吧,怪麻烦的。而且我们两人也不能住一间吧。沈建军怕店里没那么多房间,也怕老陈为难,所以主动说
老陈笑了笑说:这不要你担心的,而且你还放心都是全新的,来你跟我上来。说着在前面带路。
沈建军放下行李跟着老陈走到后面,拐弯处就有一个楼梯,上了二楼走廊左边是一排窗户,右边有四个关着门的房间,老吴边走边打开每个房间,房间不大但设施齐全,每个都有独立的洗手间,通风采光都相当完美。
沈建军有点惊讶东看看西瞅瞅于是问:你这原来是开招待所的吧。
老陈带他来到最里面一间,相对房间最大的一间,对他说:这间是我住的,这房子原来就是别人开旅店的,后来我买了过来,楼上我也没打算重新搞,就这样放着,再加上老哥哥进城或者出去也会过来住住。
沈建军问:老陈那你家人呢?
老陈眉头微动转眼平静的说:他没讲我的事?哪有什么家人了。
沈建军有点纳闷的说:没有啊。就说有什么事都可以请你帮忙。
老陈看了看手表说:那个菲菲姑娘呢,怎么还没上来,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安排。
沈建军说:不要那么麻烦,我看她太累了还没叫她。
老陈推了推沈建军说:别着凉了,你去叫她,房间你们随便选,在我这别客气。
沈建军只好下楼去叫菲菲,心想看来老陈心里也有很多秘密,这个孤身住在偏僻城市多年的老人,肯定也有难以启齿的痛苦,或者不想为人知的行当。这个表面上衣食无忧的老人,内在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想想自己现在本就焦头烂额,也就没心思再乱添烦恼。
邹凡菲被叫醒时一脸懵的看了外面足足几分钟,开口就问:我们这是到哪了。
沈建军笑着对她说:到我们第一见面的地方了。
邹凡菲看了看招牌对他说:要不我们先去找个宾馆吧。
沈建军把车门关好,带着邹凡菲来到店里指了指上面说:上面有房间,你先去选。
老陈这时也从后面过来说:晚饭我安排了,就不要跑出去了,叫饭店送几个菜,就在店里吃,你们都去洗个澡下来吃饭。
邹凡菲一阵小跑向后面去了,转头对着沈建军笑着说:哥帮我把行李箱拿下吧,谢谢了
沈建军一脸无奈,老吴在边上大笑,当沈建军满头大汗的把两个行李箱提到楼上时,邹凡菲刚从第一个房间出来。
“你就住这间吗,我把行李放进去吧”沈建军一边擦了擦汗问
“别,我还没选好呢,我再看看另外房间”邹凡菲径自向第二个房间走去。
“有什么好选的,不就睡一晚上吗”沈建军小声嘀咕着,把自己的箱子推进第一房间,大声对着边上的房间说:最里面的是老陈住的,你其实只有三间可以选择。
“知道了”对面房间也传来回声。
沈建军想着是不是先洗个澡,但身心俱疲瘫坐在床上不想起身,想了想还是坐在床头拿出手机查看明天的车票。这时邹凡菲一脸谄媚对着他笑,沈建军顿感不妙坐起身说:怎么了,有什么事说。
邹凡菲嘟着嘴说:哥,我能不能就住这间。
沈建军起身收拾行李;行吧你住吧,我随便
谢谢哥。邹凡菲开心的到门口把行李箱拖进门。
沈建军转身对着邹凡菲说:你把微信号给我,我加你下。
因为在岛上没有网络,所以一直也没加。
“还有,我看了下机票,你把身份证给我,我订下明天票,这边没飞机,要先坐火车”沈建军接着说
“这多不好意思啊,多少钱我到时转你”邹凡菲客气的说
“行了,你先洗洗吧,等会下去吃晚饭”说着拉着行要去了隔壁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