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打草惊蛇

“借武院一用。”

这要求自南山书院开课以来，还是头一回。

比起教书育人的国子监，南山书院所授课程，更加的高深，习武能入军营官署，修道亦可在尚药局、军器所谋一份官职。

可以说，能从南山学院毕业者，必是国之栋梁。

但问题是，这还没毕业呢，让一群新兵蛋子去追查凶手？曹安也真是敢想。

“为何不敢想？武院又不是只培育莽夫，今日借此机会，既能让他们历练，又能找出凶手，何乐而不为呢？”

万院长把曹安叫至暗处，仔细听取了他的计划，老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难怪火绒会对你大肆称赞，所思所想的确出人预料，只不过，此案你怀疑与近年来学生失踪有关？是否过于牵强了？”

双案合并，最大的条件必须是案件性质相似。

一年之内有五名学生失踪，六扇门也曾经来此调查过，可惜一无所获，因是此才传出了驺吾吞人，尸骨无存的谣言。

而这次的卫娟自杀，更是当众掏心挖肺，这与前五起失踪案毫无相似之处，为何会合并为一？

“回院长大人，若是有歹人混入学院行凶，那必然会闹出一些动静，想必学院应该有实力，发现端倪吧。”

“那是自然，哪怕是公斋的监管，实力亦是不俗。”

“可若是，这歹人并未进入学院，而是学员们自己走出去呢？”

万院长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今晚的卫娟，本意也是想离开学院？”

“没错，她身穿黑袍遮蔽身形，明显是想避人耳目。只是很不巧的，付文海今夜与人在林中相会，给正面撞上了。”

失踪者从被绑架，变成了送上门，那学院的守卫自然没能察觉动静。

卫娟的遗言里，一直提到的‘南边’，明显是受到了某种暗示，让她深夜过去。

只是这一次，向南赴死被发现了，所以凶手才启用了诡异的自杀计划，以掩盖前五起案件的失踪手法。

应火绒旁听曹安的分析，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我说驺吾为何会淘气的离开几日不回，怕是它也发现了端倪？想要去搜寻凶手。”

“很有可能，我怀疑卫娟也是发现了线索，才因此被杀害的，一切的答案，都在南边。”

万院长低下头沉思片刻，他不是很明白曹安的信心来源，在没有实质证据的前提下，曹安的这番推论实在太过牵强了。

好在应火绒依旧对他充满了信心：“我相信曹安，他能‘为死者言’。”

看到二人如此认真，万院长也总算下定了决心：“那好吧！我同意你的计划了。不过你要注意，武院学生是否参与计划，全凭自愿，不得强求。”

“多谢院长。”

……

因为青衣署无人，所以向南山学院借学生查案，这事怎么听着都不太靠谱。

可交给六扇门就靠谱吗？

一年时间里失踪了五位学生，至今都没有进展，甚至闹出了驺吾吞人的传言，南山学院的名誉严重受损，万院长也是十分恼怒。

靠不了外人就靠自己，学生们也给我上，总比六扇门那群酒囊饭袋要强吧。

只是……六扇门真是酒囊饭袋吗？

当然不是，这些案件不是查不出，而是根本不想查。

远处，梁世名脸色低沉的看向曹安等人，作为六扇门的蓝衣捕快，他当然不是等闲之辈。

不顾场合的出言挑衅青衣署，对查案百般阻挠，只是为了激怒应火绒。

一旦应火绒动手，他就会顺势将事态闹大，让今日的命案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闹剧，把罪责全部推到青衣署的头上。

到时自己再从中动些手脚，这案子就成了一桩彻头彻尾的悬案。

可这半路突然杀出个曹安，却完全破坏了他的计划。

不但让易怒的应火绒压下了火气，甚至还向南山学院借人，似乎真的掌控了重要线索。

“不能让他们查出真相，你们两个，快去通知那边，把能撤走的撤走，不能撤走的也全部藏起来。”梁世名唤来两位亲信，小声吩咐道。

查案的兵与犯案的贼，一丘之貉，难怪这失踪案查了整整一年都无所获。

他的两位亲信，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刚才去处理干净卫娟的遗物，以为是高枕无忧了，没想这边又出了事。

“头儿，就青衣署的应火绒，值得咱们这么重视吗？听说这个月参她的奏章，都有十几本了。除了打架她什么都不会。”

“会打架已经足够了，青衣署最近来了一个名叫曹安的，听说是司天监的高徒，懂得什么【三清问路】，破案很有一套，保不准他真发现了端倪。”

“那要不要现在就派人做了他。”

“好啊！那就派你去吧，把曹安脑袋割了回来领赏。”

“额，头儿，我打不过那应火绒啊！”

“那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还不快去通知我们的人撤退！”

曹安动脑子，应火绒动手，这俩绑在一起，实在有些难办。

不过还好，即使是院长同意此事，是否加入也是全凭学生自愿，能请到多少人帮忙，全靠曹安的人格魅力。

想想那群武院的学生，一个个的都是桀骜不驯之辈。

曹安一个毫无名望、境界低微的小差役，谁会听他的呀……

“杀！！！”

武院方向，一声震天的怒吼，响彻整个南山书院。

梁世名瞳孔微惊，这是什么情况，曹安是如何请动那群学生的？

……

请？完全不需要请啊！

曹安站在武院的校场上，看着眼前群情激奋的学生们，不都不强求，他们就一个两个的嚷着要加入了。

“我再次重申一遍，此次行动，完全出于个人意愿。”

“我曹安只是有些愤不过，有歹人居然敢入我学院，把我院师妹掏心挖肺，让其死不瞑目的暴尸在操场之上，此举简直人神共愤。”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凶手在耻笑我南山学院是废物，是懦夫，若是不将其抓住，我修习这一身武艺有何用！”

“诸位，若是愿意加入我的，就上前一步，此事若成，我定让卫学士上表朝廷，为诸位请功！”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

不管是一腔热血，还是同情共勉，又或是单纯想要捞一笔功劳。

至少曹安的一番演讲，完全点燃了武院，义愤填膺者上千人，齐齐怒吼着要手刃凶手。

曹安看到士气可用，双手抱拳道：“感谢诸位相助，请大家上前依次登记姓名吧。然后备好兵刃武器，略带干粮，我们一个时辰后在此集合，向南边进发。”

简单的安排，学生们并无异议，他们只是很好奇，曹安是知道凶手在南边？南边有什么？

“南边有什么我也不知道。”

同样的问题，应火绒也在询问他，曹安两手一摊，根本没答案。

应火绒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你不知道目标是什么？那该如何找？”

“放心，不用我们找，敌人自己会出来的。”曹安自信的一笑，转身走入了房间内。

在这里，早已集结了数十人。

匆匆赶来支援的金鳞十二差，以及院长私人支援的五十名护卫，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主力。

“打草惊蛇的计划已经开始了，我们也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