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质问,直呛到萧郎面上!
实际亦无怪他朱慈烺会有此般腹诽,依去太子角度考虑,拖延南赴时机,却好似于大势不符也!
可对来上峰堪有此询,萧靖川一时也显出挣扎。
其踟蹰沉吟,调整计较良久,方有回对词言。
“呃......,殿......,殿下呀!”
“殿下既如此问,那.....,那末将也就只好掏得肺腑,言语无状啦!”萧来陈词。
“无妨!”
“今日你我私议,楼中仅你同本宫二人而已,你要如何,旦讲便是!”朱慈烺续有追言。
“呃......,是!”萧再躬身,摆作姿态。
“殿下,不知您可曾想过!”
“如此急切南赴,如咱兵马不备,待到得南境,殿下之境况,将会如何?!”萧忽来反问。
忽听此般言语,朱慈烺挑眉一怔,不得料到。
为换言较其心,他随口复应回。
“哦?!这......”
“何较境况如何?!”
“你所言何意呀?!”朱慈烺一时疑惑。
“殿下,陪都应天,自太祖朝始,便一直设有江南六部,百官机构,跟同北京城来,一般无差!”
“而这些人里头,不知殿下往日又识得几个?!”
“还有!”
“江淮一地,往年来,为镇流寇祸乱,总设江北四镇,总加统算去,兵马数万之众!”
“这些地方军阀,久历南境,树大根深!”
“早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杀敌难遣出御北,可自乱一方却亦绰绰有余!”
“殿下,咱自北境而下,人生地不熟,此般南去,如不多做预备,末将是怕.....”
“唉!”
“自古历朝历代!”
“每逢君弱臣强之时,则必起祸乱呐!”
“殿下岂不闻,那汉废帝刘贺与权臣霍光之故?!”
“汉献帝刘协亦遇董卓、曹操!”
“还......,还有唐哀宗李柷,权......”
萧靖川一番警语,却不想旋即触怒圣颜去!
“够!够啦!够啦!”
“萧靖川,你......,你放肆!”朱慈烺闻见萧郎以弱帝强臣作比,一时气怒非常,声嘶力竭狂吼怒斥。
可战栗手脚难控心神之下,朱慈烺亦对得眼前人,分毫办法无有。
他气血上涌,连咳勾得旧疾发作,掩嘴咳弯了腰。
萧郎见势,亦有骇然,不想,这太子爷,竟会反应如此之大,不觉心下颇有后悔!
实不该如此相激才是!
遂其为作找补,忙就欲起身趋前搀扶瞭看。
但急咳的朱慈烺,瞧是萧郎有意挨近,却忙又一摆,止住对方动作。
“萧......,萧靖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乃堂堂大明太子!”
“旦有南去,重整旗鼓!”
“届时,皇威浩荡!”
“怎得就调不动他们?!”
“这大明,是我朱家的大明!”
“纵是眼下时局再如何戡乱,本宫亦就不信了!”
“难......,难道,肯认我朱慈烺的,就独独仅你萧靖川一个忠臣而已吗?!”
朱慈烺咳得双眼血红,这会子情绪激动,所言亦失去分寸!
为此,萧靖川也难再有甚个旁话说......
所以,这萧、朱两个,于这士子楼内,一时竟都沉默下来,两厢各据一处,俱为负气。
亦不知是又摊过去了多久!
直至朱慈烺连咳止歇,心绪大抵平复,其才饶作置气的,再复言顶上。
“萧靖川!”
“行!”
“就算你所虑皆准!”
“跟本宫痛陈这许多乱臣篡政之典例来!”
“呵!”
“可你养兵,到底还要养去多久哇?!”
“时不我待,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你到底懂是不懂啊你......”太子隐恨,负气自有计较。
“太子爷,我的太子爷呀!”
“放心,跟来朝臣为得此事,已较放出南赴矣......”
“半月!我只再要半月时间!”
“等我把兵士整训明白,即刻起行!”
“到时,太子赴南京登基!”
“手中便可有我这一支兵马,咱沿途郡县收拢,亦会新有募集!”
“如此来,到得南境,也就不怕他们了!”萧亦执拗,固执己见。
闻是瞧去,太子朱慈烺也便只好怅然叹声。
“唉......,咳,咳咳.......”
“国士待之,国士报之!”
“萧靖川呐!”
“只要你肯忠心护我南赴,本宫承诺,届时定会予你兵权!”
“匡扶天下,北还京师!你我君臣重整大明旧山河!”
“给后世作个千古君臣知遇的榜样,你觉如何呀?!”
朱慈烺为解眼下时局困境,主动表来这恳切言辞。
听及,箫郎还能何意?!
此乃未来天子之诺是也!
乍闻耳中,萧靖川恍惚怔神刹那,亦忙跪地拜首。
“殿下呀!”
“末将幸得殿下如此器重,毕生所愿,唯有忠君护国四字而已!”
“末将......,末将谢殿下大恩呐!”
讲毕,萧靖川一个头重重磕去地上,摆得感佩万分之状。
“好!如此甚好!”
“呃......,你刚下所言,是还需半月时间,对否?!”朱慈烺虑有前话,相为确准。
“没错!”萧亦有紧应。
“呼——”
听言,朱慈烺长吐一口气。
“行,那就半月吧!”
语罢,其不复再言,兀自展步向外踱出......
咯吱!
随得士子楼一楼门扇忽得重启,太子独行于前先步离开!
萧靖川身置其后。
楼外,致中、长庭两个业是一直侯在不远!
旦见太子远走,萧有得出,亦忙两厢凑上前去堪询情势。
“将军,将军!”
“无......,无事吧!”
顾长庭耐不住性子,只等太子出离角门,忙头个上前以问。
随之,身后邱致中亦快步跟近来。
“呼——”
“无事,我没事儿?!”
一时间,刚行出了楼的萧靖川,还较未能全然回过神儿。
遂言语有些踟蹰,亦在所难免。
又顿片刻,勉力收敛心神后,其才浑吐一口浊气,续以后话。
“飞宇,这太子爷,比预想的难对付哇!呵......”萧有苦笑。
听是萧郎如此说,致中也仅尴尬姿容,不置可否矣!
............
又一刻钟功夫!
那学堂中,许直,许若鲁终是肯下课出来。
萧靖川经此刻休息,亦面目恢复往昔。
见是许若鲁得出,端就一副礼数周到之模样,同许直接上话后,二人又进士子楼,叙谈了好半晌!
萧靖川开诚布公,同许直言尽月底开拔后,九龙镇运作之后续事宜。
一、与民为重,医馆书院两处建设运营不可废弛。
二、亦叫许直参入兵营粮库银库管理之详细事项!
待大军离去后,其同金铉,齐大勇三人留守,文武兼备,需精打细算,勉励维持,以图于此地扎稳营盘,徐图日后之壮大发展。
三、便是三皇子朱慈炯滞留事宜,好生看管约束,亦着力教培。
事毕,许直应诺,两人互道别过。
萧靖川有意再去一趟许嘉霖许族长处,另有一番嘱托要讲。
邱致中则言说要留下。
这萧郎同太子之事,其还要再行从中斡旋一二,软硬并施,方可安妥。
顾长庭,则被派回折返东北向兵营处,以求午间营中发赏好盯住阵脚,且回营传讯,速叫齐大勇、金铉二人自百瑞谷方向撤回,另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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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派妥,三人分道而行!
萧靖川独个儿出得九龙书院,直奔镇中许家族长家宅方向行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