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战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候,弓箭兵第一局的三个旗队共111人一分为二,快速的各抬着一个大木箱来到阵前,每个士兵手中都高举着一支燃烧着的火把。
箱盖被掀开,露出里面一个个巴掌大小的白色圆饼,每个士兵迅速从里面各拿走五个。
在一声令下后,他们飞快的冲到山坡下面,互相之间间隔约一丈的距离排成一线,然后拿起一个圆饼在火把上点燃。
“嗞……”圆饼被点燃后瞬间喷涌出阵阵浓烟,并伴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没错,这正是上次贾蔷在百珍阁所用的烟饼,只是这次多加了些料。
“阿嚏……”不少士兵忍不住打起了喷嚏,然后连忙以自己最大的力气将手中的烟饼向山坡上扔出去。
而作为弓箭手的他们,臂力自然要超过一般人,不少人都扔出了十三丈开外。
滚滚浓烟很快形成了一道白色烟幕,并向山坡上涌去,这便是贾蔷为何选择在山谷诱敌上钩的主要原因。
而这就要提到空气流动的原理了。
白天由于山坡升温快,大气就会上升;而山谷升温慢,大气则会下沉,空气便由山谷吹向山坡,从而形成谷风。
夜晚由于山坡降温快,大气就会下沉,而山谷降温慢,大气则会上升,空气便由山坡吹向山谷,从而形成山风。
贾蔷料定山匪夜袭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只要占据山谷,山匪肯定会借助地势从两侧山坡上冲下来,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烟饼发挥最大的作用。
独眼老三对这个再熟悉不过,瞬间脸色大变:“囚攮的,又是这玩意儿。狗狼养的,这烟为何只往上……阿嚏……”
一句话还没说完,浓烟就笼罩了过来,他的视线瞬间受到了影响,特别是那刺鼻的气味,熏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突然,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直接一头栽了下去。
好在他武艺高强,反应迅速,可其他山匪就没那么幸运了。
一时间,摔倒的惊叫声不断,并伴随着不绝于耳的打喷嚏和各种咒骂声。
“为什么会这么多烟,我看不见了,阿嚏……”
“啊,谁他娘的踩着……阿嚏……”
“这烟有古怪,大家不要乱,阿嚏……马上到……阿嚏阿嚏阿嚏……”
另一边,光头大汉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此刻终于明白是真的有圈套了,后悔没有听老二的话,可现在已经晚了。
在烟幕布置完成后,一声令下,扔烟饼的士兵迅速退后。
“鸟铳兵准备……”
三排鸟铳兵立即上前,第一排蹲下,第二排半蹲,第三排直立。
“瞄准……”
所有士兵抬起手中火枪瞄准上方的烟雾。
“发射。”
“砰……”三排士兵一起扣动扳机,成百上千颗牛眼大小的弹丸破膛而出,向着烟雾方向席卷而来。
“噗噗噗……”弹丸入肉声。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倒地的身影翻滚着下来,又砸到了其他因看不清楚而无法及时躲避的同伴。
一时间,所有山匪乱成一团。
由于看不清周围情景,其他没有受伤的山匪皆是惊恐不已,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鸟铳兵齐射完备后,迅速退到后面去装填,弓箭手连忙上前替换。
“嗖嗖嗖……”箭矢如蝗,汹涌的向山坡上飞去,又掀起一阵鬼哭狼嚎。
“轰轰轰……”
贾蔷带来的二十余门发射散弹的小炮布置在阵形两翼,也开始疯狂的轰击起来。
炮声如雷,吓得还活着的山匪心惊肉跳,却给贾蔷麾下士兵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士气瞬间提升一截。
眼见烟雾正在变得稀薄,第一局的士兵又迅速冲到前面,点燃新的烟饼又奋力扔上去。
装填完备的鸟铳兵再度上前,替换下已经乏力的弓箭手,又是一轮齐射。
如此反复的进行了两轮,贾蔷立即下令停止。
因为他估摸着,经过两轮这般凶猛打击的山匪,必然不敢再向下冲了,肯定大多会顺着山体往上爬,以尽快逃命。
这个时候就应该趁机上前掩杀,不然会让不少人逃掉。
于是,他一声令下:“长枪兵在前,给我杀……”
“杀……”
谁都知道,山匪已经被打懵了,这时正是杀敌抢功的好机会。
所有士兵都兴奋呐喊,然后长枪兵一马当先的冲上山坡,弓箭手和鸟铳兵随后跟上,因为他们还配备了腰刀作为防身兵器。
柳湘莲看着争先恐后的士兵,看向贾蔷的目光充满敬意:“二爷,成了。”
贾蔷笑道:“这时就要一鼓作气。”
于是,将预备队也派了出去。
由于没有新的烟饼扔上来,烟雾慢慢的变得稀薄,显露出了一片凄惨场景。
此时,山坡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山匪的尸体和伤员,没有受伤的要么抱头缩成一团,要么小心翼翼的往上爬。
因为之前看不见,他们不敢跑太快,不然很容易冲撞到其他同伴,万一撞在对方的刀口上就惨了。
这时,看到烟雾终于变薄,他们连忙站起身体,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往山顶上逃去。
可是借助刚才烟雾的掩护,贾蔷麾下士兵已经冲近了。
“扑嗤扑嗤……”
只要看到活着的山匪,不管有没有受伤,直接一枪捅过去。
先前还想着屠戮官军的山匪,此时反而变成了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的被杀死。
光头大汉吓得亡魂皆冒,不敢有丝毫恋战,也顾不得其他人,转身就往山上跑。
可他的运气不好,右腿肚被之前的一颗弹丸打伤,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血流如柱,即便他强忍着疼痛,此时也跑不快。
他大喊着让不远处的匪众来救自己,可这个时候都只顾着逃命,谁还管他是不是老大。
眼看着官军飞快冲来,而自己又逃不掉,光头大汉连忙大喊道:“各位军爷,我是黑虎寨大当家,别杀我,别杀我,我可以带你们去山寨啊。”
千总程万里一听便大喜,连忙下令道:“先饶他一命,快抓起来。”
光头大汉非常识相的扔下手中的大刀,乖乖投降。
而这边,独眼老三就要凶狠多了,他本是有机会逃跑,但他没有逃,而是带着十几个兄弟直接向官军扑来。
双方大战成一团,虽然他凭借高超的武艺连杀几个官军士兵,但双拳能敌四手,身上被长枪连刺几个窟窿,不甘的倒下。
如果不是从其他山匪口中得知他是三当家,此时肯定已被捅成了马蜂窝。
独眼老三努力的抬起头看向下方那个身影,狰狞的面孔充满着不甘。
上次被贾蔷阴掉了一只右眼,这次却是让整个黑虎寨都遭了殃。
连吃两次大亏,而且以后也没机会报仇了,他如何甘心?
“啊……”他愤怒的咆哮一声,疯狂的挣扎着,却被几人死死的按住,伤口的血水往下流淌着,就如他的心在滴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