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一把老骨头,哪能抗得住贾蔷的拉扯?被强行拖着向外走去。
贾赦吓得哇哇大叫,邢夫人嚎啕道:“老太太,你快管管哪,没天理了呀。”
王熙凤看到公婆这般,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心里窃喜,闹吧,闹大了才好。
贾母也急,拄着拐杖上前,悲戚的道:“蔷哥儿啊蔷哥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爵位大于天,岂能儿戏啊?”
贾蔷停下脚步,但并没有松手,而是看向贾母道:“老太太,你放心,西府的爵位丢不了。”
“我想着,大老爷一把年纪了,其行事德行,还不如宝玉呢。以防他再胡作非为,那何不趁此机会请求陛下夺了他的爵位,然后让宝玉去承袭。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听了这话,贾赦瞬间石化,忘记了挣扎,只感觉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还能如此?
邢夫人张大嘴巴,仿佛晴天霹雳,吓得手足无措。因为当初老太太的偏心,老爷只袭了爵位,爵产却被更受宠的兄弟继承了,自己夫妻俩只能住到这个角落来。
如果爵位再被宝玉夺了去,那长房岂不是什么都没了?可长房还没绝种呢,这也太狠了。
你还别说,贾母还真是有些心动。
而没人关注的王熙凤,却好像从万里高空一下子坠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我们长房的爵位,凭什么让给二房的宝玉?琏儿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她有心争辩,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出声只会火上浇油,心里后悔得恨不得撞墙,因为她知道这很可能是那个好侄子在故意针对自己。
“蔷儿啊蔷儿,你好狠的心哪,我一分银子没拿到,也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为何还要这般报复我?”
“琏儿要是知道了这茬,还不恨死我?你要林之孝老两口,我想办法给你就是了,何苦拿爵位这么大的事来说呢?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她可不认为这只是贾蔷在恐吓,这侄儿刚立了这么大的功,陛下正高兴着呢。他的话,只要不是太不合乎情理,陛下搞不好就直接答应了。
而且老太太更喜欢宝玉,看样子也很心动,那就更加说不准了。
如果爵位丢了,再想拿回来,那几乎不太可能,自己一辈子都只能依靠二房而活了。
“我的二品爵将军夫人,我的二品诰命啊。”
她后悔早没向这个侄儿下跪认错,乞求原谅,如果能够再来一次,哪怕将脑袋磕破了都不带一丝迟疑的。
可现在,似乎已经太晚了。
没人知道王熙凤所想,只是离得最近的鸳鸯看到了她心不在焉,好像魂不附体一般。
“老太太,万万不可呀,这是不给我们长房活路啊。”
邢夫人突然失心疯了一般,嚎啕大哭,贾赦也低声哭泣,那叫一个可怜样。
贾母也有些于心不忍,稍一思量后,感觉此举似乎不妥。
毕竟这种事情闹到宫里可不光彩,也会让整个贾府成为笑柄,甚至还不一定能如愿。
再说,就算能如愿,可贾府的爵位是降等世袭,这就意味着提前从一品爵降到了二品,这是一大损失。
综合考虑下,贾母哪怕再心疼宝玉,也不敢拿此事当儿戏。
于是,她连忙上前道:“蔷哥儿,我知道此事是大老爷做得不对。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要是传出去,甚至闹进宫里,自个儿家里内耗成这样,别人怎么看我们?我们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邢夫人回过神来,跟着道:“是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这步田地?拿了东西,还回去就是了,难道要闹出人命才罢休吗?”
贾母见贾蔷还有迟疑,连忙对贾赦道:“东西都放在哪里?这时不拿出来,还等什么?”
贾赦也怕了,扭捏着道:“母亲,我从没有说不给,只因两家的东西混到一起了,我早告诉赖升那奴才,等理清了就送过去。是他等不及了,直接带人打上来了。”
贾蔷冷笑:“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都是为了东府好,是我贾蔷纵兵肆意妄为,大逆不道。我这就进宫向陛下请罪,革去封赏,革去爵位也都是应得的。”
说罢,甩开贾赦,手一挥就要带兵离开。
看到贾蔷不似作伪,贾赦脸色大变,贾母更是嚎啕道:“哎呀,蔷哥儿,蔷哥儿呀,你可不能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贾蔷见此,不得不停下脚步,然后毫不客气的指着贾赦道:“如果不是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哪怕鱼死网破,我也要废了你爵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贾赦这回学聪明了,哪怕心里再不爽,也不再还嘴。
其实,他不知道,贾蔷根本没打算真的将这件事情闹进宫里,因为即便他真的成功废了贾赦的爵位,但在这个宗法等同国法的世道,他的名声也臭了。
这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根本划不来。
他之所以这般故作姿态,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只不过是想吓唬住他们,然后再瞒天要价罢了。
现在看到预期的效果达到,便毫不客气的喝问道:“说,东西在哪里?”
贾赦牙关紧咬,肉痛的道:“我带人去拿。”
“不,是我带人去拿。”贾蔷不容拒绝的道。
贾赦顿时瞳孔一缩,似乎想到贾蔷要干什么了,这小子是想用同样方法将老夫这里搬空啊,这怎么行?
于是,他看向贾母道:“母亲,你看,我都答应给了,他还不依。”
贾母有些心累,想了下,看向贾蔷道:“蔷哥儿,要不咱们一起去吧。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吃亏。”
她话都已经这样说了,贾蔷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一行随着贾赦一起来到他的银库。
库门一打开,琳琅满目的金银财宝和各种古董文物,将里面塞得满满的,有多少是东府的不消多问。
“搬。”贾蔷直接下令道。
贾赦大惊,连忙道:“我这里有账册,不是你们的不能搬。”
贾蔷哪管那么多,无法当场证明是你的东西,一律搬走,贾赦心急火燎的将账册翻得飞起。
可越急越乱,越乱越急。
正在这时,一个士兵飞奔而来,单膝下跪向贾蔷汇报道:“禀报将军,宫里来旨了,传旨的戴公公正在府里等候。”
听了这话,几乎所有人都瞬间想到,这应该是封赏的圣旨。
贾母心中一叹,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却偏偏因这事弄成这样,她不敢耽搁,连忙道:“快,准备去接旨。”
众人不敢耽搁,立即往外走去,贾赦却是很扭捏。
贾蔷早就盯着他,见此便冷笑道:“怎么?圣旨如陛下亲临,你明知却不去恭迎,是何居心?”
贾赦心头一凛,不敢多说什么。
接着,他便看到贾蔷对他的亲兵队长耳语了起来,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