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在宁国府足足呆了超过一个时辰,仿佛与贾蔷相见恨晚一般。
“掉进”茅坑的贾赦换上贾珍的衣服后,感觉更加晦气,一张脸比死人还难看。
不过,戴权只当是他掉进茅坑里恶心坏了,也未在意。
终于,在他百般煎熬中,戴权笑着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咱家也该回去了。”
这次贾蔷没再过多挽留,跟着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两人并排走出正堂时,贾蔷随手将三张一千两的会票塞进他的手中。
戴权没有丝毫客气,心里也乐开了花,上次是两千两,这次更是三千两,真是大手笔啊,没白坐。
不过,这虽然不是一笔小钱,但对贾蔷来说却无所谓。
而且这种皇帝身边的阉人,最好不要得罪,能笼络就笼络,因为有时候他们的一句话或一个消息是花多少银子都买不来了。
再说了,这银子也有人买单。
待戴权出了宁国府后,贾赦连看都不想看贾蔷一眼,就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可刚到院中,就听到自己媳妇在那里哭天抢地,连忙跑上去。
看到如泼妇一般坐在地上嚎啕的邢夫人,贾赦没心情管她的死活,急问道:“怎么回事?”
邢夫人看到贾赦后,哭得更大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老爷,都没了,全没了呀……”
“什么都没了?”贾赦双眼圆瞪,已经想到了什么。
邢夫人泪眼汪汪的道:“那些个强盗把能搬的全搬走了呀,我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拦不住啊。”
听了这话,贾赦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一跺脚,再也顾不上这个没用的女人,连忙跑向银库。
可还没到门口,就看到银库大开洞开,快步到近前后,才发现锁直接被强行砸坏了。
走进去一看,里面比自己脸还干净。
“畜生啊……”贾赦扶门大嚎,气得直跳脚。
邢夫人踉踉跄跄的走过来,颤声道:“不止这里,连咱们房里和老爷的书房都没放过。”
贾赦咆哮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猛的一缩,再也顾不得这里,飞也似的跑向房间,沿途看到那些小老婆在哭哭啼啼,也都是视而不见。
冲进房间后,就看到四处一片狼藉,他看都不看,直接扑向周围的几个柜子,开始翻找起来。
拉开一个抽屉一看,空了,拉开另一个,也空了,最后一个,还是空了。
“啊呀……”贾赦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心肝脾肺肾,无一不痛。
缓了几口气,又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书房,也是到处被人翻过的痕迹。
稍一会儿之后,贾赦一屁股瘫坐在地,两眼一翻,直接向后倒去。
“老爷,老爷啊……”
在一声声呼天抢地中,贾赦幽幽醒来,脸色煞白。
想起什么,身体又忍不住一阵颤抖,又差点直接嘎过去。
“我的扇子,我的扇子啊……”贾赦急得老泪纵横,双手不停捶地。
他这一生中,最喜欢三样东西:女人、银子、古扇。
甚至,扇子还要排在银子前面。
原著中,他为了几把古扇,甚至不惜通过贾雨村逼死石呆子都不带眨眼的。
连亲儿子贾琏都有些看不过去,嘀咕了几句,还被他狠狠的打了一顿,可谓将贪婪无耻的嘴脸发挥到极致。
可今天,风水轮流转,他之前费尽心机收集的扇子,如今全没了,这不是要老命吗?
“走,扶我起来,去找那小畜生,老子要和他拼命。”贾赦咆哮着,青筋暴起。
邢夫人想劝,却根本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赦召集一众小厮怒气冲冲的而去。
宁国府大门前,贾赦壮着胆子上前几步,因为他知道,贾蔷哪怕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几个卫兵手一伸,直接将他拦住,并目光凶狠的看向他带来的小厮。
那些小厮何时见过这种阵仗,纷纷暴退,如果不是贾赦还在,早作鸟兽散了。
贾赦气急,大声道:“让贾蔷出来,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敢示人?”
田隆上前,冷声道:“我们将军说了,如果你是为了那些东西来的,等他把混在一起的理清了,不是宁府的,自然会还给你。”
“放屁,这话谁信?”贾赦双眼通红。
“你之前对我们将军不也是这般说的吗?”
“我不管,他不出来,我就一头碰死在这石狮子上,让全神京城的人都看看,他是怎么逼死我这个荣国府袭爵人的。”
田隆直接做了个悉听尊便的手势:“请吧。”
说罢,一边退后,一边对部下道:“兄弟们都让开一点,免得赦老爷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你你你……”贾赦气得浑身颤抖,可若真让他去死,他怎么舍得?
于是,不顾形象的开始撒起了泼,坐在门前嚎啕的哭起来,一副很凄惨的模样。
田隆蹲下身子道:“赦老爷,要不我再帮你叫些街坊过来?这样就更容易把事情闹大,传到宫里,让陛下来给你做主怎么样?”
贾赦的声音瞬间一滞,然后一咕噜爬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贾蔷就剿了一次匪,爵位却一下升了两等,距离自己这个一等将军也就只差一等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宫里对这小子很看重啊,在这个时候去说理,能说得清吗?别到时候东西没拿回来,还再搭进去些什么。
如今进也进不去,闹也不能闹,只能气急败坏的又回去了,然后叫上邢夫人,一起来到荣庆堂找妈妈。
“母亲,贾蔷欺人太甚,他把我整个家全抄了,我什么都没了。这简直就是强盗啊,太没天理了。”
邢夫人也跟着卖惨,大哭道:“大老爷活到这个岁数,何时被人欺成这样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脸宝从没见过大老爷两口子这么伤心过,于心不忍,不由气道:“蔷哥儿这是怎么了?刚得了势,连大老爷也不放在眼里,这还得了?”
听了这话,邢夫人更起劲了:“是啊,连宝玉都懂的道理,他不懂啊。即便懂了,也不管不顾啊。”
一旁的王熙凤扫了大脸宝一眼,在心中冷笑:“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吣。”
虽然如此想着,但也觉得这个侄儿太狠了,真是丝毫不留情面啊。
当下,心里又担心不已:“蔷儿不会连我的家也要一起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