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榣对此同样没有任何头绪。
襄阳太守需要利用埃德加·索罗二世整肃军队?实在是太扯淡了。
在想了一会儿以后,她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你说埃德加·索罗二世前往太守府做客,你的手下是否亲眼看到他进去了?”
闻言,“沼泽地之主”也是皱起了眉头,斟酌了一番才作答:
“没有。说是途中遇到了来自太守府的高手,就没有继续跟着。”
果然。
羽榣做出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
“既是如此,你所说的埃德加·索罗二世在前往太守府做客以后大摇大摆的离去,其实只是推测而已?”
“沼泽地之主”被问得哑口无言,勉强地点了点头。
好在几个下人在气氛尴尬的时候鱼贯而入,送来了两只大盘子和一只小碟子,分别盛着:
韭黄炒鸡蛋。
凉拌土豆丝。
油炸花生米。
当然了,主食可不能少。走在最后的下人小心翼翼地端来了一大缸散发着谷物清香的米粥。
“沼泽地之主”亲自拿着木制的大勺子舀出满满一碗:
“慢用。虽然比不上宫廷御膳,但吃点清淡的对养生是很有帮助的。”
“你不吃?”
“老夫该回去睡觉了。‘鸩’的据点果然名不虚传,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吵。我一把年纪,根本经不起折腾。”
“沼泽地之主”一边说着,一边晃晃悠悠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不送。”
…
是夜。
“到了。”
特蕾莎指着前方的牌匾。
上书“秦淮”二字,下方则是一列小字:
烟笼寒水月笼沙。
她注意到柳怀沙异样的神情,不由得发出冷笑:
“你不是执意要来么?”
整栋建筑散发着浓郁的脂粉香味,充斥着嬉笑打闹的声音。
门前,只见三五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扭来扭去,正在以搔首弄姿的方式招揽生意。
见此情形,柳怀沙面沉如水,强忍恶心:
“既然来了,那么自然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说罢,他径直往里边去了。
…
特蕾莎费了许多力气才从莺莺燕燕中寻到满脸肥肉的老鸨。
“求见花魁李师师。”
她如是说。至于李师师是何许人也,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毕竟是羽榣教她的说辞。
闻言,老鸨在愣了半晌以后,开始以怀疑的目光打量面前咄咄逼人的特蕾莎。
不一会儿,她发出一声冷哼。
与此同时,她快速搓动两根手指,“簌簌”作响,分明是一副“要钱”的架势。
见状,特蕾莎呵呵一笑,悄悄取出一只雕刻着凤凰的玉佩塞给老鸨查验:
“钱?肤浅!我家公子世居东海之滨,聚天下之利,家资富可敌国。”
她一口气说完了接头暗号,喜形于色:
真是一串又臭又长的东西啊。时隔好几天,我竟然能够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老鸨在一番检视以后收起了闲散的态度。
她环顾左右,趁着四下里没人注意,示意柳怀沙和特蕾莎跟在她后面。
绕了几个弯,便来到了一根柱子旁边。只见老鸨瞅准了一块地板使劲一蹬。
嚯!竟然开了!
原来是与活板门相类似的结构。
“喏。”
老鸨指着其中通往地下室的梯子,恢复了势利的模样。
紧接着,她以双手叉腰的姿势挪到另一边,像极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彻底阻挡了一切可能窥探到秘密的视线。
一路上,柳怀沙默不作声。
现如今,他心中已然有数:
名为“秦淮”的青楼多半是一个隐秘的据点,而且在级别上恐怕很高。
原因就是老鸨在表面上与市井小民一般无二,实则在隐约散发出恐怖的气息,竟然与昨天夜里遇见的“梅”相差无几。
“先下去。自会有人为你们引路的。”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半步。
紧接着,她以脚背勾起一根大约手指粗细的绳索,扯了一下。
叮叮当当…
底下当即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铃铛在摇晃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特蕾莎在V级魔法《怨魂》的作用下被转化为“幽灵”状态。
紧接着,她以极端诡异的方式“渗”进了地板。
没有掌握类似魔法的柳怀沙别无选择,只好老老实实地爬梯子。
无意间往下瞥了一眼,他发现底下竟然没有一丝光亮,完全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
他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难道是陷阱?
趁着我因为要顺着梯子爬下去而毫无防备的时候发起偷袭?
他犹豫了半天。老鸨不耐烦了,弯腰催促:
“能别磨磨唧唧的?你莫非是畏高?瞧你一副熊样,婆婆妈妈的。”
话音刚落,柳怀沙便听到一声闷响,惊得他差点摔下去。
紧接着,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往上扫了一眼,竟然一片漆黑。
大概是老鸨在以粗暴的方式拉起活板门以后扬长而去。
现在当真是别无选择了,被浓郁的黑暗完全包裹住的柳怀沙颇为战战兢兢。
他扶着梯子两侧的立柱,以缓慢的速度往下方挪动,像极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半分钟的时间过去了,期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情况,他也逐渐放下了戒备。
然而,在继续往下的过程中,他突然发觉背后出现了什么东西。
换一种通俗的说法,就是感觉正在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
莫非是埋伏?
在爬梯子之前,柳怀沙趁机进行了一番观察。当前所在的幻境是一个狭长的通道,四面皆是墙壁,容纳能够一个人上下。
若要设置埋伏,唯一的方案就是墙壁之中具有能够容纳一个人活动的凹槽,而刺客在其中潜伏,找机会下黑手。
他如是想着,反而不害怕了。
若是杀手真的敢与他近距离接触,目光只要与"吞蚀之眼"稍微碰撞,轻则立刻失去意识,重则当场毙命。
然而,柳怀沙在猛地转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现实情况与设想中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根本没有什么凹槽。
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张半透明的脸,以诡异的形式镶嵌在墙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