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雷尼亚,帝国东部行省的边陲小镇,数百年前帝国军团的后裔在这里落叶生根,与来自东方的游牧民一起混居,虽然时有冲突,但大体上还是相安无事。
阿庇斯·安格努修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城镇里唯一一家酒馆走了出来,他能够看见酒馆对面的城镇广场上已经有许多商贩在摆摊售卖,一些妇女提着篮子进行采购,而在远方的天空,一轮旭日正缓缓升起。
“又是一个美好的一天!”
阿庇斯伸了个懒腰,如是感慨道,他刚话音落下,胳膊就突然被一个柔软的身躯抱住,一道女声从他背后响起:“阿庇斯,你在嘀咕些什么呢?”
“厄洛忒娅!”阿庇斯无奈地侧脸看了看身旁的少女,说道:“你怎么这么大胆了,就不怕被安杰罗叔叔看见,训斥你一顿吗?”
“怕什么?”厄洛忒娅嬉笑着说道,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今晚过后我就16岁了,按照帝国法律已经可以嫁人了,爸爸他巴不得我赶快找一个女婿回来,帮他打理酒馆的事务。”
说完,她朝着阿庇斯俏皮地眨了眨眼,道:“阿庇斯,不然你就留在科雷尼亚吧,我相信爸爸他会很高兴你能留下来帮他,当然我也……”
“厄洛忒娅!”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响起了一道雄厚的喊声,厄洛忒娅连忙将抱着他胳膊的手松开,扭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后厨门口的父亲,她的父亲此时双手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厄洛忒娅见状,只得撇了撇嘴,对着阿庇斯的侧脸亲了一口,低声说道:“晚上见。”随后,她便几步回到了父亲身边。
阿庇斯顺势扭头看去,就看见酒馆老板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几乎要喷出火焰,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酒馆,他才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老板的咆哮:
“臭小子,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和厄洛忒娅走在一起,薪水就别想要了!”
离开酒馆后,阿庇斯走在城镇泥泞的道路上,因为前些天下过雨的缘故,这条泥土路上还是坑坑洼洼,一群顽童在路上蹦蹦跳跳,溅得旁人一裤子都是黑色的泥点,骂骂咧咧的走开。
阿庇斯看着那些不时发出嬉笑声的孩童,心中却是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准确来说,他体内的灵魂不是这个世界上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而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这片大陆名为卡拉迪亚大陆,也有人称呼其为卡拉德大陆,名字来源于几乎统一大陆的强盛一时的卡拉德帝国,不过昔日强大的帝国现在已经分崩离析,自从几年前的潘德拉克大战至皇帝遇刺事件后,帝国分裂成了南、北、西三部。
阿庇斯现在生活的科雷尼亚便是在先皇遗孀拉盖娅女皇统治的南部帝国的东方边陲。
从科雷尼亚继续往东,便到了库赛特汗国的疆域,这里商队众多,充斥着财富与机遇,但同时也蕴藏着难以预测的危险。
不论是自由民、马匪还是库赛特牧民,都会对从这里经过的商队或是居住在这里的平民造成威胁。
在这个战乱频发的世界里,战争就是悬在平民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夺走他们的财富和小命。
阿庇斯并不愿意成为待宰羔羊,而且他的身上还肩负着父亲去世前留下来的嘱托,已故的老阿庇斯告诉他,他们并非是这里的原住民,而是为了避免政治迫害而从吕卡隆出逃的贵族,老阿庇斯希望他能够回到吕卡隆认祖归宗,振兴家族。
他也给阿庇斯留下了一个戒指作为信物,老阿庇斯告诉他,这个戒指就是他能否回归家族的关键,说完以后,他就带着病痛撒手人寰。
从那以后,阿庇斯就开始为离开这里做着准备,不过他独自一人上路非常危险,所以就和一个经常会经过这里的商队约定好,等他们下一次来了以后就带上自己。
不过代价是,他要支付给商队首领五个银第纳尔作为路费,阿庇斯原本攒下来的钱交路费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他把全部的身家都拿去给城中铁匠打造了一柄利剑用来防身,就只能先给酒馆的安杰罗老板打打零工,来赚取路费和路上的伙食费。
安杰罗老板在他父母去世以后就一直对他很好,不过在得知他要离开科雷尼亚以后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虽然还愿意让他打工,但对他动不动就要念叨。
阿庇斯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不过阿庇斯已经坚定了要决心,不会因此而动摇,他已经想好了,等以后成功回到家族,就回来带走安杰罗大叔和厄洛忒娅一起去享福。
走了一段路,阿庇斯终于回到了他靠近内堡围墙的小破草屋,这是原主早逝的父母留给他的遗产,一栋摇摇欲坠的茅草屋,一颗他母亲种下的大橡树,几个老家具,仅此而已。
回到家后,阿庇斯的屁股还没坐暖,外面就突然响起了一个青年的喊声和剧烈的敲门声,阿庇斯连忙起身开门。
开门后,一个留着红色卷发的青年出现在阿庇斯的眼前,青年见他开门,便道:“阿庇斯,你委托我父亲打造的长剑已经造好了,他让我来通知你,你什么时候去拿?”
“现在就去吧。”阿庇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在离开这座城镇之前,他还需要抓紧时间来练习一下剑术,不然走出去了也是被人随意拿捏的命。
红发青年听言,便主动为他带路,两人一块向内堡的铁匠铺走去,一边走,红发青年一边问道:“阿庇斯,你真的要离开科雷尼亚,到外面去冒险吗?”
阿庇斯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科雷尼亚吧。”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外面冒险。”红发青年的脸上露出一抹向往的神色,但却转瞬即逝,又化为了失落:“可是我父亲坚决反对我出去,他希望我能留下来,接手他的铁匠铺,为领主打一辈子的铁。”
“盖夫塔,能够成为铁匠已经超过大部分人了。”阿庇斯看着他失落的表情,安慰道。
在中世纪,铁匠就等同于战略性人才,深受领主重视和保护,盖夫塔刚刚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去,只会觉得他在反向凡尔赛。
盖夫塔不置可否,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进入了卫兵把守的内堡,来到了盖夫塔家的铁匠铺。
这科雷尼亚的铁匠名为格雷夫,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北方壮汉,据说是从北方斯特吉亚公国逃难过来,被此地领主收留后定居下来,他的冶炼技艺精良,深受尤利俄斯家族的贵族欣赏。
见阿庇斯前来,格雷夫将手上的工具放了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招呼道:“阿庇斯,你来了,你的剑已经锻造完成,只差组装,就可以交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