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离去

哐!

教堂的大门被狠狠地撞开,在前院打扫的修女被吓了一跳,呆若木鸡地看着那变形扭曲的铁质大门,到底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将这扇大门给强行撞开?

她又猛地回过神来,刚刚是不是有个人影从自己脑袋上飞过去了?

是的,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只不过有个被抱在了怀里。

这两个人自然是鹿梦鱼和远坂樱,鬼知道他怎么能跑这么快的,幸好现在的冬木市发展也就跟个乡镇差不多,这才让他能够在房顶上一路跨越大半个冬木市回到教堂。

“梦鱼?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听到响动的言峰璃正从礼堂赶了过来,刚一进门就看到穿着一身破烂甚至头发都被烧掉了一层的鹿梦鱼,顿时被吓得不轻。

他正想要继续问些什么,又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呆呆的小女孩,整个人顿时陷入了宕机的状态。

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把这么小的女孩带进了房间?

为什么这个小女孩还是远坂时臣的二女儿?

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这么狼狈?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想要抢远坂时臣的二女儿,被发现之后死命逃脱甚至以小女孩的性命要挟,最终逃回了教堂?

他越想越觉得离谱,虽然这个儿子是自己收养的,可印象中自己这个儿子也没有这么变态啊?

可除了这个可能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了。

“那个,梦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要不先把这个孩子给还回去给远坂……”

“远坂时臣要杀她,你也要还回去吗?”

鹿梦鱼的一句话再次让言峰璃正的大脑混乱了一会,他不明白,为什么远坂时臣要杀自己的女儿?

然后,他在鹿梦鱼简单的解释之中逐渐理解了一切。

“但是,说到底这还是人家的家事,我们……”

“所以你就要看着这么小一个孩子去死吗,就像把卡莲也扔在教会总部那边不管不顾?”

“不是,这怎么能比呢?你先……”

“不能比?今天你坐视不管,以后万一哥哥回来了,要杀死卡莲,他自己的女儿,你就像你今天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做,就站在一旁看着……”

啪!

鹿梦鱼被这一巴掌扇歪了脑袋,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并没有要躲的意思。

言峰璃正阴沉着脸,扇出去的巴掌止不住地颤抖,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哥哥,给你添麻烦了。”远坂樱像是刚刚回魂一般,可眼神依旧涣散着,呆呆地说着话,“把我送回去吧,我不会怪哥哥的。”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空洞,“樱不会怪任何人,也不怪爸爸,更不会怪妈妈和姐姐,只能怪樱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天赋,而不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远坂樱能不知道魔术界是怎样的吗,她也许不理解,但她清楚宝石魔术为什么要单传。

要怪就怪自己贪恋那一丝的可能,想要留在远坂家。

怪自己为什么生下来有这么好的魔术天赋,而不是一个没几条魔术回路的普通人。

鹿梦鱼眉头一皱,心间那还剩余的柔软处似乎被触动,这让他有些难受。

这种温柔实在是太过让人心疼,要不是自己时刻谨记这是一个模拟世界,恐怕真要代入真情实感了。

连鹿梦鱼都有所触动,言峰璃正就更是如此了,心里难受得紧。

明明有着让这么多人为之羡慕嫉妒的魔术才能,即便是圣堂教会对于有“神恩”的孩子都会有特殊的待遇,像这样的孩子到头来却要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死……

为什么这一切要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去承受?

兴许是想到了远在欧洲的卡莲,这个年过百半的老人看向远坂樱的眼神越发心疼,最终再次叹了一口气,对着鹿梦鱼说道:“你们走吧,离开冬木市……离开日本!”

说完他便偏过了头,“我会当做今天从来没有见过你,就算是远坂时臣找过来,我也不会透露你们的去向的。”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言峰璃正转过头发现鹿梦鱼竟然还站在原地,不由地怒喝:“你还站着做什么,整个冬木市你除了这里还有哪里可以去,当远坂时臣是傻的吗?!”

鹿梦鱼不为所动,而是紧紧地盯着言峰璃正的眼睛,问道:“父亲,你真的甘心吗,甘心哥哥就这样被教会一直追杀下去?”

“甘心哥哥以后被当做异端杀死,甚至钉在十字架上被圣火日日夜夜炙烤灵魂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言峰璃正有些茫然。

“把预托令咒给我吧,这次圣杯战争不行那就下次,用大圣杯让哥哥回头,总比到达那什么根源要好吧?”

“你是怎么知道预托令咒在……”说到一半言峰璃正猛地缓过神来,自己使用预托令咒的那天晚上,梦鱼确实也在啊。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这一句话就如同梦魇的低语,从言峰璃正的耳朵钻进了自己的心底,深深地扎根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时时刻刻都在回响。

如果圣杯连根源都能够抵达,让自己的儿子浪子回头是不是同样有可能?

他不可谓不心动。

这几年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么想念自己那个儿子,多么希望当初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回到现实心间却只剩下一片荒芜。

如果真的有可能……

“相信我吧,父亲。”

鹿梦鱼的动作很轻,将言峰璃正的修道服长袖轻轻卷起,口中轻声赞颂着经书咒文,那道道纵横交错的预托令咒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在经文的作用下开始慢慢移植到他的手臂上。

言峰璃正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也许有那么一刻他是迟疑的,甚至怀疑自己收养的这个儿子是不是别有用心,可他实在是不想去深想了,有些东西不知道会更好。

自己已经老了,罢了。

很快,言峰璃正的手臂上只剩下了三道,深红色的光芒便逐渐平息。

移植结束了。

“这三道您就留着吧,您如今还是这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远坂时臣追过来如果他还有一丝理智的话,就不会对您做些什么。”

毕竟这是自己父亲在这次圣杯战争之中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了。

“父亲,保重。”

鹿梦鱼将远坂樱从床上抱了起来,拍了拍她的后背,随后从后院离开了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