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战争前夕

“绮礼！”

一声惊骇欲绝的喊声从言峰绮礼的身后响起，他扭过头，看清站在阳台门口的人时，脸上那扭曲的笑容才渐渐褪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胸膛的克劳蒂亚，同时也看到了被鲜血染红的长裙，以及自己身上的修道服。

原来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连一点心理准备都不需要吗？

在那道身影开始落下的时候，自己脑中便已经分析完毕了：

“既然都要死的话，不如自己亲手杀掉吧。”

于是身体便擅自行动了起来，将握在手里的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女人的身体里。

“你到底在做什么！”

言峰璃正的第二声怒喝终于将言峰绮礼唤了回来，他的目光越过距离自己更近的亲生父亲，落在了站在楼梯口的鹿梦鱼身上。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吗？

那种惊愕的表情并不像是装的，是自己想多了？

不，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父亲，我明白了一件事。”

言峰绮礼松开手，再也没有多看一眼那从阳台上坠落的女人，笑道：“在今天之前，我的人生几乎都在迷茫之中度过，快乐的定义、幸福的答案是什么一直得不到解答。”

“所有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主也不曾告诉我答案，直到我跟随自己心的声音。”

他脸上浮现出癫狂的神情，“他人的苦痛、病痛、不幸甚至是绝望，竟然都是我幸福的基础，乃至根源所在！”

言峰璃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这个被寄予厚望的亲生儿子！

那染血的修道服看起来是那么的邪恶，那扭曲的表情看起来多么的疯狂！

在这一瞬间，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只觉得自己的儿子被恶魔附身，可身为修道士的经验告诉他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眼前这个人不是被恶魔附身，他就是恶魔。

【支线任务完成，奖励：无。】

“绮礼，跟我去一趟教会总部吧……你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言峰璃正的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痛苦，只有将自己的亲儿子送到总部去，也许会有主教或者司祭能够将这种天性纠正过来。

可惜，那被深藏的痛苦还是被言峰绮礼察觉到了，这让他再一次兴奋了起来，“父亲，你这样的神情我还是第一次见，竟然让人如此地欲罢不能……曾经几时，我还想要从你的微笑和鼓励之中得到满足感，显然是那时的我太虚伪了！”

“哥……”

“你闭嘴。”

言峰绮礼的脸色冷了下来，忽然又绽放出笑容，“在和父亲谈话之前，先把你大卸八块也许心情会更好。”

鹿梦鱼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可心里却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

从言峰绮礼的反应来看，他也许对克劳蒂亚一如反常的行为感到疑惑，望向自己的眼神里除了杀意还有一丝怀疑。

而正是这一丝怀疑，说明克劳蒂亚并没有暴露更多的信息给言峰绮礼，从而无法确定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至于克劳蒂亚……

呼！

八极拳的起手式所掀起的劲风吹乱了鹿梦鱼的头发，也打断了他的思虑。

在一声巨大的闷响声中，言峰绮礼已经和言峰璃正过了一招，那难以置信的速度让他几乎看不清两人的身影，这一对血亲的肌肉都在嘶吼，相互厮杀几招之后再度分开。

“绮礼，你当真是疯了吗？！”

言峰璃正神情严肃，摆出架势谨慎地应对着不远处的言峰绮礼，“他是你弟弟，我更是你的父亲，你真当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吗！？”

言峰绮礼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兴奋与暴虐已经暴露了他的目的——杀人。

就算心里有多不想和自己的亲儿子生死搏斗，言峰璃正此时也不敢大意，使出了浑身解数。

鹿梦鱼则静静地退到了楼梯间，皱着眉头看着两人的战斗。

虽然言峰绮礼的八极拳同样也是言峰璃正教的，但由于前者长时间面对各种各样的异端，所学的八极拳早就脱离了具有锻炼意义的“武术”，朝着更加利落更加残暴的杀人技狂奔而去。

再加上此时的言峰绮礼正值身体的巅峰时期，还有着身体魔术回路的加成，一时竟然将言峰璃正打得节节败退。

“我可不记得我教的八极拳是这般模样。”

两人在交锋之后短暂分开，言峰璃正双臂颤抖，要不是他反应迅速，四肢的关节已经被扭断好几遍了。

“是你教的有问题，八极拳本身就是杀人技，你却要我拿来修什么心。”言峰绮礼露出微笑。

扭断关节，刚猛又残忍，可不就是为他这种人而生的吗？

言峰璃正沉默了，他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原本以为是主的恩赐的儿子并非想象中的完美圣贤，曾经给对方取的“绮礼”一词有着祈祷的含义，如今这两个字却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里。

另一边观战的鹿梦鱼同样眉头紧皱，言峰绮礼的实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虽然现在还只是没有系统学习过魔术的时期，但天生的魔术回路还是大大提升了对方的近战能力，魔术中流转的魔力能够很好的抵消一部分的伤害，还能够加强自身的身体素质。

在这点上言峰璃正这个没有魔术天赋的人吃了大亏。

不过现在说逃跑还早，毕竟言峰璃正没点实力在身上，怎么可能能在教会里坐到司祭这个位置？

能够以没有魔力加持的肉身和一个魔武双修的人僵持到这种地步已经足以证明言峰璃正的实力，更何况他年龄摆在那，再年轻一些两人之间的胜负还真不好说。

“你还是要挡住我吗，父亲，本想留你在最后的。”言峰绮礼的耐心消耗殆尽，他已经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响动，显然是一些修女被打斗的响动给惊醒了。

“顽固不灵！”

一阵令人难以置信的魔力波动从言峰璃正的身上传来，几乎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波纹，狠狠地拍在了言峰绮礼的身上。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记忆中那个一向和蔼的修道士竟然隐藏着如此庞大的魔力，甚至连自己也隐瞒了？

鹿梦鱼也被这波动给吓了一跳，同样有魔术资质的他清楚的明白这股庞大的魔力有多强，同样也清楚这些魔力从何而来。

言峰璃正可没有本事藏着这么庞大的魔力，他的确是一个没有魔术资质的苦修士没有错，可他除开圣堂教会司祭这一个身份，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而且这个身份还是魔术协会都承认的——圣杯战争监督者。

他身上唯一的魔力来源，就是手臂上那些曾经在前几次圣杯战争之中没有使用完的令咒，预托令咒。

预托令咒也是唯一一种没有也不需要对应从者的令咒，因此将其作为魔力源使用也是可行的，正常时间线中的未来，成为圣杯战争监督者之后的言峰绮礼也正是这么做的。

嗤！

下一瞬间，言峰璃正浑身肌肉鼓胀将宽大的修道服都撑起，往前踏步的同时将双拳猛地送出，有了魔力的加持，所蕴含的劲道像是将空气都撕裂了一般，最后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言峰绮礼的胸膛上。

清脆的骨裂声传来，言峰绮礼倒飞而出狠狠地撞在了阳台的栏杆之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大理石制成的栏杆砸出了道道裂纹，险些直接将栏杆砸断！

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言峰绮礼，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神情变得悲戚，双手无力地下垂，“我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言峰璃正修道服的袖子在魔力释放的过程中被震碎，粗壮的手臂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而下，滴落在地板上。

没有魔术回路终究还是难以承受魔力带来的负担，若不是他体魄强劲，整条手臂都将被溢散的魔力炸掉。

“父亲。”

一双温湿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那粗糙的手臂，言峰璃正从恍然中回过神，望向了一旁的鹿梦鱼，后者浑身都止不住颤抖，就连喊出的话语都带着颤音，显然被吓得不轻。

言峰璃正无力地侧过身子，将鹿梦鱼拥入怀中。

他什么也没有说，也什么都不想说了。

【主线任务目标一完成，奖励一级异端威慑（模拟结束后结算）。】

【完成评价：平。】

【获得加成：0%（任务完成评价为“平”无法获得结算加成）】

就在此时，任务完成的信息也在鹿梦鱼的脑海中出现。

竟然还有完成评价这一说？

只是不等他细想，意识便开始变得混沌。

……

【在你设法让言峰绮礼彻底跟从自身的本性之后，言峰璃正亲眼目睹了自己亲儿子的残忍行径。在和自己亲儿子生死厮杀过后，言峰璃正心灰意冷，幸亏有你待在他的身边，他那苍老的心才得到了些许的安慰，内心对你的期待也越来越高。】

【由于言峰璃正的手下留情，言峰绮礼并没有被当场打死，而是被送去了教会总部，希望能有改邪归正的机会。可希望十分渺茫，不久之后就袭击了一位代行者逃跑，被教会彻底归为了异端。至此，言峰绮礼和从幼时就开始学习的教诲，教会授予的教义，父亲的期盼等所有常人的一切美好诀别。】

【为了避嫌，言峰璃正被提前调回了日本的冬木市，在前者的举荐下，你也被带到了日本冬木市教堂，卡莲则被送去了教会总部，由言峰璃正的一位故友帮忙抚养。】

【之后又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你的八极拳造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甚至隐隐超过了言峰璃正。期间你的左手手背上出现了三道深红似血的印记，你有些慌乱地告知了自己的养父言峰璃正，他告诉你这叫令咒，这说明你被圣杯选中了，那是一个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万能许愿机”。】

【圣堂教会得知了你被圣杯选中，在暗中和御三家之一远坂家沟通过之后，决定让你拜远坂家家主为师，实际上是充当这次圣杯战争的“暗子”，为了达到魔术师所渴望的“根源”，你被命令协助远坂家家主远坂时臣获得圣杯的使用权。】

【主线任务目标二：麻瓜的逆袭。】

【任务详情：替代了言峰绮礼的你即将被远坂时臣看中，在这个魔术世家家主的牵头下，圣堂教会和远坂家暗中达成了合作，你需要在远坂家学习三年魔术，尽可能地将远坂时臣所拥有的魔术全部学会。】

【任务奖励：10条魔术回路。】

纷乱的记忆开始如流水般在眼前冲刷而过，有了之前的经验鹿梦鱼很快就捋清了脑中多出的信息。

这次的任务要求竟然有些模糊，“尽可能地全部学会”是什么意思？

要让远坂时臣把他那家传的宝石魔术甚至是魔术刻印都传给自己是吧？

那些都是一个魔术世家的根本，几乎不可能的。

罢了，到时候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吧。

他看了看周围的布置，看着面前风格有些变化的教堂礼堂便已经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现在是1991年，距离圣杯战争正式开始还有3年的时间。

说是这么说，可实际上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战争的前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