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为自己活下去吧

乒铃——

固有结界破碎的声音传来，几个从者重新出现在了石台之上，随着诅咒的消除他们都恢复了正常的装扮，只不过卫宫一身破破烂烂，甚至需要阿尔托莉雅架着才能站稳，从另外几人歉意的眼神中能看出，卫宫被打得很惨。

不过他们也很快便注意到了靠着大圣杯的鹿梦鱼，也注意到了他已经油尽灯枯，什么时候死去都有可能。

远坂樱跪在一旁，两手轻轻地捏着那枯瘦的手掌，哭得泣不成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要这样啊哥哥！”

她的意识朦朦胧胧，脑中似乎多出了许多记忆，即便不能够第一时间将其理顺，大致的情况却了解了个大概，明白了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清楚的知道，正是因为自己，哥哥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远坂樱咬着下唇，止不住地哽咽，“明明哥哥和阿哈德爷爷说的是，让樱用虚数属性封印那个坏家伙的，再把那家伙扔到虚数空间里去才对，也是这么和樱说的，哥哥你骗人，你骗我！”

鹿梦鱼静静地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妹妹，偏过头去，“是啊，我又骗你了。”

用虚数属性封印安哥拉吗？

当时的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这种方法应该是最没有风险的一种了，并且诅咒也无法影响到樱，只要让樱顺利沟通大圣杯之后便能够直接进行，安哥拉也没有侵占樱身体的机会。

只不过，虚数属性实在是太过于稀有，这么些年来自己竟然找不到几本有关于这种属性的魔术书，甚至让阿哈德走了魔术协会的关系也依旧找不到更多的信息。

有关虚数属性的一切的一切，全都要靠樱一个人去研究。

十年太短了，更何况前五年樱大多数时间都需要进行小圣杯的改造，对自身虚数属性的应用微乎其微，只能发挥出十分浅的效果。

这样如何去封印安哥拉？

所以鹿梦鱼选择了另一种方法，控制住被安哥拉附身的远坂樱，以洗礼咏唱来净化在其中的另一个灵魂，有着虚数魔力保护的远坂樱也不会受到影响。

只不过净化的代价显然是极大的，那四道预托令咒只是一个印子，为了保证能够彻底净化安哥拉，他一开始便是以他的灵魂为祭品在咏唱，一个虔诚修道士的灵魂。

如果你问鹿梦鱼作为修道士虔诚吗？

鹿梦鱼会告诉你，至少在那一刻，他是虔诚的。

“你还是在骗我对吗，哥哥，你等一下就会好起来了对不对？”远坂樱还是在哭。

鹿梦鱼很是无奈，他能够感受到灵体的消散，差不多也到时候了，心中却涌现出一丝恶趣味，要不最后说几句漂亮话吧？

“樱，其实安哥拉说的并没有错。”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手擦了擦远坂樱的眼泪，“我就是他口中的坏人，杀害了对我恩重如山的老师，也就是你的父亲，带你离开远坂家，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折磨你让你变成一个容器，到最后还绑架了你母亲，威胁你的姐姐……这些都是事实。”

鹿梦鱼叹了口气，“我控制了你的人生，剥夺了你的童年，然后不负责地死去……但是你自由了，以后你的人生只属于你，所以啊，从今往后为自己活下去吧。”

说完他朝着远坂樱歉意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样说应该就可以了吧？

我怎么还没死啊，这灵体消散怎么这么慢？

就在鹿梦鱼胡思乱想等死时，远坂樱哭着直接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含糊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

“说好了要继续讲故事，说好了看着我上学的，还要看着我和姐姐和好，毕业的时候给我和姐姐拍照……明明都说好了的！”

远坂樱的眼泪浸湿了鹿梦鱼的肩膀，她把额头靠在后者的肩膀上，哭得眼睛都红了一圈，不远处的几个从者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坏了，自己好像真的还说过那些。

鹿梦鱼也记了起来，原来自己在无意中就给自己插满了旗子。

下一次模拟可不要乱插旗子了……

远坂樱浑身一颤，她猛地抬起头，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最后紧抿着嘴，紧紧地抱着那逐渐冰冷的身躯。

这一次她没再哭了，因为不知道该哭给谁听。

……

大圣杯的空洞被彻底掩埋，众人重新回到了被几乎全毁的柳洞寺，Caster看了一眼被放在一边的鹿梦鱼遗体，有些怅然。

在听到计划之前，她从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御主，只不过还是没能够更多了解这个男人呢。

没了御主，她距离消散也不远了，与她契约的卫宫还有阿尔托莉雅自然也是一样。

这时，阿尔托莉雅却忽然找上了卫宫，“Archer，我有个问题很好奇。”

“什么？”卫宫也有些意外，Saber怎么会找上自己，这回他和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接触才对。

“当时御主用人偶威胁你的御主时，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而且，那种眼神并不像是审视和提防。”阿尔托莉雅问出了自从第一次见面就困惑着她的问题，“你好像看到我之后，就确认了那只是一个人偶。”

卫宫愣了一会，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就当我有着相当准确的直觉吧。”

他心中有些感慨，没想到对方还是这么敏锐，但总不能直接告诉对方说自己很了解她吧？

毕竟一个正义的骑士怎么可能去做这些事呢？

但凡换成Caster去做他都信了。

远坂樱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赫拉克里斯。

即便已经过了好一会了，她眼眶和小鼻子依旧还是红红的，刚才哭得实在是太狠了。

她朝着几人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们为哥哥所做的一切，如果有意向留在现世的话，我的魔力依旧能够承载各位。”

见对方望着自己，Caster也明白了，如果需要让多个从者留在现世，还是需要她也留在现世。

只不过她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好意，“很抱歉呢小姑娘，我还是不了。”

阿尔托莉雅和卫宫同样摇了摇头，他们有要离开的理由。

见此远坂樱并没有挽留，再次鞠了一躬，抬起头来身边便只剩下了赫拉克里斯一人。

“走吧，我们带哥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