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所谓魔术

远坂府邸，后院。

在树丛和雕像的中央，有一块空旷的场地，旁边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亭子，一身红色西装的远坂时臣正惬意地坐在亭内，享受着热气腾腾的红茶。

鹿梦鱼在场地中央站立着，眉头微蹙，目光不时落在那些被修剪过的观赏植物以及白色大理石雕像上。

“魔术的本质其实一直都在那，只不过世人对其的理解往往都是不同的，就如同教会与魔术协会对于魔术的认知是不同的一样。想要在我这里学习魔术，你首先就要接受我对魔术的认知，也就是魔术协会对魔术的认知。”

这是远坂时臣的原话，也是让鹿梦鱼站在那里的目的。

“所以，你找到了几个？”

“……左边花丛中，周围雕像上都有一个，最中央的雕像…我不太确定。”

鹿梦鱼有些纠结，他能够隐隐的察觉中央雕像似乎有着魔力波动，但也有可能是周围雕像拱卫的结果，这个距离还是太远了，再靠近一点的话就有可能能够感知出来了。

“还差得远呢。”

远坂时臣举着鎏金花纹的瓷杯，眯着眼睛嗅了嗅茶香，“最容易被你感知到的应该就是那本带有诅咒气息的人皮书了，毕竟距离最近，但放在人皮书周围的五颗各不相同的元素宝石你一个都没有察觉到，五大元素没有一个亲和，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远处雕像你也只能模糊地感知到魔力波动，甚至不能分辨出属于哪种类型的魔力，更远一些的就更不用说了。”

他抿了一口红茶，然后走到了花丛中捡起了那本人皮书。

那是远坂祖上的东西，他本人是不会使用诅咒魔术的，但并不妨碍借此用来简单地测试一下鹿梦鱼的魔术资质。

鹿梦鱼有些难受，并不是因为让远坂时臣装了一把，而是实实在在地在为自己目前的魔术资质感到难受。

“别着急，这才第一天。”

远坂时臣拿着人皮书坐回到了亭子里，朝着鹿梦鱼招了招手，等到后者坐在自己对面之后，轻笑着问道：“在看了这么多书之后，你现在觉得魔术是什么？”

魔术是什么？

若是在曾经，鹿梦鱼觉得魔术就是这个世界一些特定群体都能学会的超能力，只是每个人拥有的这种超能力各不相同，有强有弱。

可惜这种观念在他啃完基本基础书籍之后变得不再适用，再加上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认知，他意识到所谓魔术并非超能力这么直观的东西，它更像是知识而非某种能力。

如果非要给出一个解释，那就是：

“魔术和科学一样，是一种基于可检验的解释和对客观事物的形式、组织等进行预测的有序知识系统，是能够能够系统化和公式化的信息。”

可惜鹿梦鱼并不会这么解释给远坂时臣这个“拒绝科学”的人听。

他斟酌了一下，最终说道：“魔术是通往真理的钥匙，魔法则是对应魔术的锁，而这把锁锁在了真理上。”

“很好！”

远坂时臣眼前一亮，他没有想到鹿梦鱼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比他预想中的要好得多，这让他原本有些慵懒的坐姿都变得端正了不少。

他将茶杯放回杯碟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知道魔法，不错，魔术就是一把钥匙，一把通往真理的钥匙，要打开魔法这一把锁，才能够真正接触到根源，触碰到真理的冰山一角！”

“魔法，这是现如今所有魔术师的终极目标，同时也是我乃至我之祖先的终极目标——到达‘根源之涡’！”

想要了解根源之涡还得先从魔术与魔法的关系说起，简单地来说呢，“魔术就是抛开一些条件，运用科学知识或者技术手段也能够达成相同结果的，就叫做魔术。”

至于魔法呢，就是“科学也无法实现的情况。”

举个例子！

都说破镜不能重圆，用魔术直接将其复原，但科学技术同样能够做到，甚至能够直接将整块镜子替换掉，这也用不了多大的成本。

那魔法那就更生动了，用魔法让这面镜子变成一个任意门，穿过这面镜子你就会去到这个世界的平行世界。

科学能做到吗？不能！

所以这就叫做魔法。

根源则是“根源之涡”的简称，是所有世界乃至宇宙的起源，一切的一切信息都记录在其中，无论是魔术还是科学还是魔法。

想要抵达根源，目前唯一已知最可靠的方法就是在魔术的基础上不断试错，完成或完善一个“魔法”，成为魔法使之后接触到根源之涡。

所以成为魔法使可以说是魔术界中的“最高荣誉”。

“虽然现在这个时代神秘消退，但我依旧保持着对神秘的敬畏，这将会是我将家传魔术完善成魔法的一大助力！”

远坂时臣语气坚定，对于这件事情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直到这时鹿梦鱼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远坂时臣的家里没有多少“科技”的痕迹，现代科学几乎被他完全阻挡在了府邸的那道铁门之外，为的就是增加一丝完善自家魔术的可能。

只是让魔术达到魔法的境界实在是太难了，现如今残存的魔法只有五个，被魔术协会承认的魔法使甚至只有三个。

可见完善魔法有多么困难，几乎就是不可能。

“我知道你心里很奇怪对吧？”

远坂时臣的吸引了鹿梦鱼的视线，前者此时竟流露出一丝悲悯，但更多的还是悲痛，“现在这个时代虽然属于全人类，但并不属于魔术师。”

“文明兴盛带来科技的进步，科技代替了绝大多数的魔术，扼杀了的不只有通往真理的道路，更多的是扼杀了大多数魔术师对神秘的敬畏之心！”

鹿梦鱼听得十分动容，远坂时臣也许是他见到过的最纯粹的魔术师了，在此之前对于远坂时臣的了解全都基于“全都是时臣的错”之上，完全没有想到真正的远坂时臣竟然如此纯粹。

给予高贵、强大的神秘应得的敬畏。

现如今不依赖科学技术的魔术师太少了，时钟塔那边也没有避讳科学这一说法，唯一特别约束的就是保证现存魔术的神秘，避免让更多的凡人知道魔术的存在。

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防止魔术的效果下降，毕竟了解魔术的世人越多，神秘的力量就越弱小。

被公开的神秘那还能叫神秘吗？

“虽然目前我远坂家的魔术距离魔法还有一段距离要走，但圣杯仪式让我们看到了另外一种达到根源的办法。”

远坂时臣忽然站了起来，竟然亲自给鹿梦鱼倒了一杯茶，缓慢而又坚定地推到了后者的面前，说道：“所以，你愿意辅佐我完成这一魔术师的终极目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