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警察!”
刘猛掏出证件,那夫妻俩看到真的有警察来了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女人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或许也是因为有些害怕,指着高栩,声音有一点颤抖:“是、是他先动的手!”
蒋柔下车后发现对面还有一个号啕大哭的孩子。立即走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开始温声哄着。
高栩一手撑着腰,见自己的人马到了立即站起身来舒展了一口气。
“我先动手?!我那行车记录仪可都开着呢!是你们两口子无故打人!”
孩子妈妈也顾不得警察在不在场了,顿时又红着脸不依不饶的开始韩,声音尖锐,十分刺耳:“是你先开车撞了我家小孩!”
孩子爸爸还不忘附和一句:“就是!”
高栩被气到了!他无语的笑了两声,然后猛的给了刘猛一杵子:“还不把人都给我扣起来?这两个人袭警!人证物证齐全!给我全都带回警局!”
刘猛反应了一下:“啊?啊、是!队长!”
孩子妈妈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抓我们?凭什么抓我们?”
高栩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被踢的发疼的腰:“什么什么意思!你们袭警了没听明白吗?”
他从皮衣兜里掏出证件:“看清楚了,老子是市公安刑侦支队队长高栩!你们两口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我拳脚相向!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我告诉你们,今天不管我是不是警察,这事儿!你们两口子都必须进局子走一趟!”
孩子妈妈简直不敢相信:“你!你不是模特吗?你是骗子!我不信你是警察!而且明明是你!是你挑衅在先!”
那个孩子爸爸此时瞄着高栩的车看了一眼,而后也跟着壮着胆子吼道:“你一个刑警队长,开三百万的豪车!一定贪污了不少,我要告你!”
高栩扑扑身上的土:“呦,还真不是老子贪污,没办法,老子家境从小就殷实,你们应该庆幸,像我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的大少爷还愿意来做人民警察,为了人民流血牺牲!你们啊,就该提高一下思想觉悟……”
高栩将“思想觉悟”这四个字咬的极重。
“你!”
“刘猛,一家三口,全都带回警局,让那些坐办公室闲的没什么事干的家伙,好好给他们做做,思想教育工作!”
刘猛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笑意,他推了推这两口子:“走吧!上车!”
送完人回去找高栩的路上,刘猛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蒋柔,你看到办公室那些人的脸色了吗?哈哈哈哈,一听说挨打的是咱们队长,一个个是克制不住的高兴啊,但一听说还要帮咱们队长教育人家,哈哈哈哈,那脸立马就又黑了下去,哈哈哈哈,还有,那两口子说,是咱们队长挑衅在先,我信!我可太信了,队长那嘴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而且你说队长这心机深的啊,愣是忍着没还手等我们过来,那附近监控死角,可我们却有行车记录仪啊,队长可太损了,哈哈哈哈!人证物证具在,怎么着这两口子都得在警局蹲一天。”
蒋柔跟着笑了笑,却忽然皱起了眉头:“刘猛……你忘了……队长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刘猛笑不出来了。
蒋柔叹气:“队长是警察,他不能还手,对付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留证据,带进警局,做思想教育。”
“队长他……”
“队长的伤虽然没什么大事儿了,但他当时差一点就……我有时候就觉得,维护这种人,真不值得。”
蒋柔说着,连鼻头都红了,好像这暗淡的一天,尤适合发泄情绪。
高栩身上的伤说来确实有点冤枉。
边境太乱,小偷小摸有,持刀抢劫者有,明目张胆群殴者有,毒贩团伙、黑恶势力更是猖狂。
高栩有一天遇见了一个小偷,当即抓了人做了好一顿思想教育。
可放出来后,那小偷对他恶语相向骂他是公安局的狗。
高栩并不在意,他们的目的是最近猖獗一时的毒枭。
在抓捕行动中,毒枭绑了几个无辜民众,其中,就有这小偷。
警方已经决定收网,对于解救人质也做了周密的部署计划。可他坏了事。
他偷东西偷惯了,进警局也是常客,所以胆子比一般人大许多,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趁着警方和毒枭假装谈判的时候,趁机跑了。
高栩眼尖,看那小偷动向,殊不知跟在后面的毒贩已经举起了枪,当机立断,他立马扑了过去。
这一暴露,原本的谈判失败,警方没办法只能以人质为大,和毒贩交起了手。
交手过程中,高栩连中两枪,后又被赶来的其他毒贩持刀捅了好几刀。
好在最后行动成功,但就因为这个小偷,多名警员重伤,最严重的落的终身残疾,高栩也是在重症室躺了一个月,这才转危为安。
所以伤好后梁岩说什么也不让他待在边境了,立马将高栩又调回了市局。
其实这也不是高栩第一次受伤了,他有的时候挺有脑子,但有的时候也是真莽。
这也是为什么,高栩不顾自己的伤跳下江去救夏雉时,梁岩那么生气的原因。
他是教了一个好徒弟,却也教了一个不惜命的徒弟。
两个人伤感了一路,好在这事过后时间也还来得及,他们赶去了王长嵩——也就是王长鸣的弟弟,和另一名受害警察林默的告别仪式。
家属趴在棺材前泣难成声,他们无能为力,只能死死抱着棺材的一角不肯撒手。
警员全体脱帽行礼。
人群中自动让开了一条道,王长鸣扶着90多岁的老爷子走了过来。
王家一家,三代五警,王长鸣和弟弟是警察,爸爸和叔叔是警察,90岁高龄的爷爷,曾经亦是警察。
年迈的老人眼巴巴望着遗像,走近过去看着棺材中的遗体,声音颤栗,透着苍老和无力:“孙儿,爷爷来送你最后一程。”
旁人找了个椅子给老爷子坐下,王长鸣跪倒在老爷子面前,头埋在老爷子腿上,止不住的颤抖。
老爷子年岁已大,不会像年轻人一样痛哭流涕,高栩只看到他红着眼眶,神情似乎有些呆滞,可随即他垂下头来看着伏在自己身前的长孙王长鸣,连带着脸上的皱纹好像都颤了下,那枯枝一样的手抚摸上王长鸣的头:“孩子,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