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局打开投射器，给梁岩打了一个电话。
“喂？老梁啊，方便讲话吗？”
电话那头隐约能听见孩子的吵闹声，但梁岩的声音却听起来非常愉悦，他对电话那边的孩子交代了什么，然后才对着电话里的杨局说道：“你说。”
“高栩，想成立专案组彻查半糖传媒，你有什么建议？”
和杨局一样，电话那头的梁岩也沉默了很久。
电话持续了有五分钟，可两人的对话却不过三两句。
梁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那就查吧。”
杨局重新拿起桌上方才被他遗弃的笔来：“我亲自给检查组的人打电话。”
“嗯，有什么需要我这边配合的，尽管提。”
“好。”
电话挂断，梁岩抬头看了一眼天，却发现方才还湛蓝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几个硕大的云团遮住了太阳，似乎还伴着震震雷声。
梁岩叹了口气，带着梁睿进了屋子。
“梁爸爸有心事？”
七八岁的少年瞪着无辜的眼睛抬头望向梁岩，一时间，梁岩的身影将他整个人都挡住。
“是啊，爸爸有心事。”
“是坏人没抓到吗？”
梁岩一愣，看着小孩子单纯的脸，一瞬间怔愣住，然后心中的阴霾不知怎的，也就跟着散去。
梁岩问：“你相信爸爸吗？”
小小的人捣蒜似的点头：“信！”
“那爸爸，就一定会把坏人给抓住的！”
“嗯！”
审讯室里。
一个穿着一袭白大褂、带着眼镜面色温和的医生和刘冬面对面坐着，审讯室里很安静，刘冬不明白对方的意图，显得十分紧张。
三分钟左右，高栩在对讲里示意周正开始。
“你叫刘冬？”
“嗯。”
“哪一年生人啊？”
刘冬很是警惕：“你们不是警察吗？你应该看过我的资料吧。”
周正笑了笑，点了下头：“看过。”
刘冬紧紧的闭上眼睛，双手抱头，看上去非常痛苦：“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没有强奸小绾，我也没有杀人，我……”
他忽然开始痛哭：“我那么爱她，怎么会杀她呢？我……”
周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问：“那……她爱你吗？”
刘冬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的声音不住的颤栗：“我、我不知道。”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去钟小绾的家里？”
“她白天走的很匆忙，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我担心，下班后就过来了。”
“她给你开门的时候，穿的就是那件小熊睡衣吗？”
刘冬抬眼看向周正：“我真的没有杀她。”
周正继续问：“好，那你们在发生关系的时候，彼此愉快吗？”
刘冬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周正走到刘冬的旁边，伏在他耳边，将声音刻意压的很低，仿佛带着一种蛊惑：“那天她穿着小熊睡衣，很可爱，你见到她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你很想抱住她，抚摸她，并且……你也这样做了。”
见刘冬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起来，周正继续说道：
“她躺在床上，很是乖巧，然后你将手慢慢的探进她的衣服里，光滑的皮肤的刺激着你想进行不断的探索……你开始亲吻她，然后……”
周正的语气突然加重：“你强奸了她！”
刘冬全身都是一震，惊恐的望向周正：“我没有！”
周正抿唇再次笑了笑：“好，你没有。好了，我问完了。”
刘冬狐疑的看着他：“问、问完了？”
“嗯。问完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我？”
周正充耳不闻，起身，朝审讯外走去。
审讯室外，高栩歪斜着身子，朝笑着摇头出来的周正挑了挑眉。
周正开口：“逻辑清晰，思维正常，没有精神疾病，就这？你也值得让我折腾一趟！”
高栩和他并肩走着，语气轻松：“以防万一。”
周正似笑非笑看着他：“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本来想约她出来让你见见的，但是很不幸，今天她拒绝了我。”
“切。”
“继续说说刘冬吧。”
“一个胆小懦弱的强奸犯，他不敢杀人的。”
“怎么判断他是强奸犯的？”
“你资料上写了啊，在受害者的体内发现了他的精液。”
“呵。”
高栩痞坏笑了一下，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一把搂住了周正的脖子，用着威胁的语气：“好好说。”
周正扶了扶差点被高栩打掉的眼镜，用力甩开他的胳膊，用着十分厌恶的语气说道：“高队长！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行为！”
高栩丝毫没有被嫌弃的羞耻感：“快点说！”
周正恢复了端端君子的模样：“我在提到他和钟小绾做那种事的时候，他没有反驳，并且他全程都并没有看向我。”
“所以呢？”
“高栩，你昨天晚上喝了三斤白酒还泡了一个姑娘。”
“啊？”高栩扭头看他，一脸诧异：“你放什么屁呢！”
周正轻笑一声：“你看，如果我说的不是事实，你会立刻看向我，并且在你的眼里充满了各种质疑和惊讶。刚才，刘冬只有在我问他——钟小绾给他开门时穿的是不是小熊衣服的时候主动看了我一眼，可他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说明他心里有鬼；而我在描述他和钟小绾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却没有反应了，反而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在回忆，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甚至还在享受这份回忆，因为那种感觉很美好～还有，在我的那些描述里，钟小绾没有任何动程和动作，所以很可能他在和钟小绾在发生关系之前，钟小绾就已经昏迷了，通过这些我可以断定，他这就是单方面的强奸。所以高大队长，你们审讯是闹着玩儿吗？钟小绾已经昏迷了，那刘冬到底是怎么进的钟小绾的家门！这都没问出来？”
高栩语塞，案子进展太慢了。
是谁给钟小绾打的电话？
是谁迷晕了钟小绾？
刘冬怎么进的钟小绾的家门？
又是谁杀了钟小绾？
还有张原，在这个案子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以及……钟小绾的死和半糖传媒究竟有没有关系？
高栩一个头两个大。
审讯刘冬的事情由蒋柔继续负责。
赵虔诚负责盯着林珩那边。
高栩则是带着刘猛走访了张原身边的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