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冬的精神状态这段日子都有些恍惚,但在见到马秀黎的时候却突然正常了,他很迅速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秀黎,对不起。”
这是他留给前妻最后的话。
马秀黎脚下的步子一顿,却终究没有回头。
刘冬不知怎么,也想通了。
即便证据确凿,已经被判了刑,可他之前还是死活不承认自己强奸了钟小绾,他一直和警方伸冤,说自己和钟小绾是有感情的。
哪怕张原在庭上已经供认了引导刘冬强奸钟小绾的事实。
可这一次见过前妻后,他却一改常态,不再和警方伸冤,而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强奸钟小绾的事实。
“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看她那样躺在床上,我就心痒痒,那时地上有个打碎了的杯子,我闻了一下,确定她是被人下了迷药,可她当时还穿着睡衣,我脑子一热,觉得这是好机会,就强奸了她,但是迷药真不是我下的,人也不是我杀的。”
“一个女孩儿在家里被人下了迷药,你不报警,居然还……”
刘猛想骂他畜牲,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现在指责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钟小绾已经死了,就连林珩,也已经死了。
他转而又问刘冬:“那你为什么一直装疯卖傻?”
“我……”
刘冬将头埋起来,终是长叹了一口气:“我爸还在医院里,他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要是进去了,就没人照顾他了,也没人愿意来保释我。我想着我装作自己有心理或者精神疾病?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判刑了……”
刘猛很是无语。
“高队长找人给你办理了取保候审,你可以先出去看看你爸。”
“真的?”
刘冬很是惊喜。
“谢谢、谢谢你们……”
这些日子以来,刘冬第一次觉得解放了。
他不用再假装精神病,也不用再隐藏自己犯罪的事实。
刘冬是很感谢前妻的。
他将自己的财产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用来给父亲治病,还有一部分是给孩子上学的,这两部分,他都交给了自己的前妻,还有一部分,他给了钟小绾的家属。
做完了这一切后,他无比心安的,准备接受审判。
钟小绾的家在外地,高栩曾让所有人暂时先不通知钟小绾的家属来认领尸体。
虽然这样不太合宜,但高栩认为,其让受害者家属看到死的不明不白的亲人,不如让受害者家属知道前因后果。
他不希望死者家属和林珩一样,后半辈子都用来痛苦的执念于真相。
那之后,警方的目光都转移到了罗斌的身上。
高栩思来想去,觉得“策反”一计可行。
他将目光放在了林苑活着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好友——刘露身上。
4月,中旬登高,泰山绝顶,日出辟邪,众流归海。、
高栩望着那一轮东升红日,此刻灵台清明,胸中似有天地正义无数,甚至还默念了一首诗词。
峨峨东岳高,秀极冲青天。岩中间虚宇,寂寞幽以玄。
非工复非匠,云构发自然。器象尔何物?遂令我屡迁。
逝将宅斯宇,可以尽天年。
城市中风气如风云气象变幻莫测,致使人心浮躁,思念波动,即离不开,又如何去追求那平淡适然的桃源生活。
但无论古今社会,人们都无法逃脱入世之俗。
案子,一个接一个。
高栩有时候会疑惑,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再无犯罪的一天。
这个想法一旦问出口,一定会被许多人嘲笑。
可没有犯罪,他们也就失业了。
好?坏?
或许也不能这样去判定好坏,因果循环,谁又说的明白呢。
高栩沉浸在这样一个静谧安然的早晨,此刻他胸意豁达,就算是被人打断清净,也没有任何不爽。
因为本来,就是他故意的。
他勾起唇,将夏雉送他的眼镜(投射器)推了推。
A市的松华山上,每到春秋,盛景无数,是人们春游秋游的必到之处,也是很多剧组的采景之地。最近在A市拍的犯罪题材电影《犯罪之城》有一处外景便是在这里。
剧组提前一天就在这里搭好了场景和帐篷,因为地处偏僻,昨晚又有夜戏,很多戏份多的演员直接就地睡了帐篷,这其中就包括两大影帝:罗斌和秦翰,还有女一号刘璐。
罗斌虽花名在外,但在圈内的业务能力和敬业精神却是公认的。
比如这种大夜戏,威压打戏,滚泥地的戏,甚至是受刑戏份,他从不用替身,都是亲力亲为。
他曾经拍过一个谍战电影,为求真实,导演要求演员半真实的体验,里面的各种非人折磨,电击、刺穴、脱臼、高冷高热,罗斌一步一步全部经历了个遍,那之后他也成功凭借着那部电影,成为了最年轻的影帝。
他为拍少林僧人,也曾去少林寺学艺。
为成为国民偶像,也曾坚持练了十年街舞。
他的实力和态度,配的上“影帝”两个字。
此时剧组清晨准备开工,罗斌早早就起来,绕着山道晨跑了一圈,和大他一轮的秦翰两个人还就着露水下了一盘象棋,刘璐走过去给两人递了两杯温水。
“前辈、罗哥。”
秦翰笑的温和:“合作了这么多年轻演员,很少见女孩子也这么能吃苦的,这风餐露宿的,天还这么冷。”
刘璐笑着打趣:“罗哥还在呢,我怎么好意思走,我们半糖的艺人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超越罗哥,哈哈。”
秦翰看了一眼专注琢磨棋局的罗斌,笑称:“哈哈哈,这么一尊大佛摆在这儿,超越这个目标可有点难啊。”
马上,罗斌推了推棋盘上的车:“前辈,将军。”
秦翰皱着眉头,落相回防,罗斌攻势凶猛,立即又将炮打了过去,吃掉了秦翰的马。
秦翰面上堆起笑容,行车在前,将军。
罗斌被动防守,秦翰走马上前,二次将军。
“臭小子,你看看,是谁将谁的军啊?”
罗斌一拍额头,十分懊恼:“哎呀,终究是棋输一招啊。”
此时,远处剧务喊了一嗓子:“秦老师、罗老师,要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