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栩一口气堵在胸腔。
但他还是给夏雉打了电话。
可打了近十遍,夏雉都没有接。
最后还是蒋柔给夏雉说明了情况。
高栩心理既希望夏雉拒绝见罗斌,可另一方面,又迫切的想知道刘璐的下落。
刘璐已经失联已经快48个小时了,警方耽误不起了。
夏雉赶来的时候,无视了高栩,高栩也并不恼,只是在外面守着。
罗斌已经没有了往日影帝的风光,胡子有些长,但外形气质还是个中翘楚。
他在看到夏雉的时候眼里似乎有泪光。
“你来了……”
夏雉的语气淡淡的,好像无论罗斌说什么都与她无关,她看了一眼手表:
“你只有5分钟的时间,并且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对不起。”
夏雉对他突然的道歉无感。
罗斌似乎早就预料到夏雉的态度,但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满意的浅浅的笑容。
“10年前,兴荣的年会上,你曾在后台救过一个男生,还记得吗?如果没有你,那场演出之后,我会被公司踢出去,现在还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夏雉定睛看着他:“我当时拦着他们打你,是因为觉得你的业务能力强,是个不错的苗子,我帮助你,不是为了看到你今天这个样子。”
“我知道,夏雉,谢谢你,是我自己走错了路。我不是没有别的选择,是我急于求成,不择手段。所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你闹着要见我,就是说这个?”
“我……我是真心喜欢你。”
夏雉的眉头拧了起来。
“我知道我早就不配了……”罗斌的面上此时只有苦涩:“以后我们也不会有交集了,但我还是想请你记得,曾经有一个迷路的男孩,默默喜欢了你10年。”
夏雉只觉得恶心,她冷笑:
“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
“当时找我代言新产品,是为了……”
“利用。”
罗斌认命似的,闭上眼睛点头:“好……”
夏雉起身:“我走了,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罗斌看着夏雉离开时决绝的背影,眸色越来越黯淡。
他不该奢求什么的。
忽然,夏雉停下了脚步。
伴着暖风吹过耳畔,还有一句淡淡的,毫无情感,却能让人重获新生的话。
至少你已经离开了地狱,不是吗?
那一刻,地狱里迎来了光明。
往后余生在监狱里的日子或许无聊,却踏实。
他毕竟和钱祯那些人不一样,他在地狱里摸爬滚打之前,是见过光明的。
他依恋光明,也憎恨自己。
此刻他笑得很开心,发自肺腑的开心。
告诉高栩那个答案,他和高栩,也算是两全。
毕竟高栩的套路他钻与不钻,全在夏雉。
他可是影帝啊,总不至于被关小黑屋一天就吓破胆的什么都招了。
高栩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高栩赌的不是那一天的时间,不是上头的行动速度,赌的,完全是自己人性里曾有的那点善。
罗斌想,高栩真是聪明啊,利用刘璐,竟将自己早就深深埋起来的初心,良心都给挖出来了。
从与刘璐共情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今天的结局了。
罗斌自杀了。
用枕头把自己活活闷死了。
他克服着生理对死亡的恐惧和挣扎,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留下了一个干净的,纯粹的,却又有些拧巴的笑。
那天夏雉见过罗斌,高栩一直堵在门口,见夏雉神色淡漠的走出来,就立刻迎了上去。
“夏雉,我们谈谈?”
夏雉面色一沉:“罗斌已经见过我了,他会告诉你刘璐的下落的。”
她越过高栩,准备离开。
高栩也来了脾气,他还没受过谁这样的冷暴力对待,他一把拽住夏雉的手腕,也不顾夏雉愿不愿意,将她死死的抱了在怀里。
夏雉挣扎:“你疯了,这是警局!”
“你再挣扎,我就亲你。”
“你!”
时隔这么久终于抱到了媳妇儿,不管夏雉有没有消气,高栩此时能真实的将她抱着,两个月以来的烦闷就已经消了一半。
夏雉虽没有挣扎,冰冷的语气却将他冰冻住。
“你和刘璐在酒店的时候,开心吗?”
高栩猛的反应过来,一时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了。
原来这两天都是为了刘璐啊……
到最后高栩只剩下无奈。
“所以,罗斌跟你说,我和刘璐发生关系了?”
夏雉看着他,不作声。
“不是!?媳妇儿!你、你得相信我啊?!”
“你们有没有做,与我无关!”
“靠!你要老子怎么解释?!老子又没有那层膜,我特么连自证清白都没办法!”
“你!”
夏雉没想到他如此口无遮拦,现在两个人就在警局门口,值班的干警正肉眼可见的管理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高栩挂起流氓式的笑容:“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的!你吃醋,说明你在乎我!”
夏雉更为气闷。
“放开我,我要回家。”
“不放!我要跟你回家。”
夏雉深吸了一口气,拿高栩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他的这种无赖行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好在蒋柔解救了夏雉。
她急匆匆追上来,有些难为情的打断了两个人:“那个……高队,杨局找你。”
傍晚,云天会所。
诺大的包厢里漆黑一片,隐隐传来男人不均匀的喘息声,黑暗中弥漫着死寂和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男人能感觉到包厢的门被打开了,有脚步声回荡在包厢里,犹如恐怖电影里的情节一般,令人不安。
包厢里没有一点灯光。
来人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微弱的光亮闪过,钱桢认出来,那是他的投射器。
微弱的光亮并不能让钱桢看清眼前的人长什么样子,况且他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此刻已经饿的有些发晕。
28号的晚上,顶层的毒品交易在罗斌的安排下由燕齐公馆改为了云天会所,然而交易还没完成,便收到了罗斌的取消提醒。
风头正紧,人还没撤走,警方就已经赶到了。
钱桢立即命人制造混乱,企图掩护自己撤走,却没想,有人趁乱劫持了他。
他被绑到了一个包间里,还被强行注射了昏迷类药物。
再醒来时,就只有这一片漆黑还有面前看不清脸的身影了。
钱桢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你、是、谁?”
那人的声音也做了变声器处理:“放心,我不杀你,我只是想问你件事儿。”
“什、什么事儿……”
“我想找一个人,他叫殷荣星。”
钱桢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
殷荣星,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听过了?
“他、他不是死了吗?”
钱桢听见有枪上膛的声音,然而他的额头上就抵上了一个冰冷的枪口。
“撒谎的话,你会死,你远在国外的家人也会死。”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再次打开钱桢的投射器,秒表随着机械的电子音开始慢慢转动。
“我只给你最后30秒的时间。”
恐惧让钱桢几乎失去了理智,他的喉咙变得干涩,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安,他想不到该怎么应付现在的场面,思维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五、四、三……”
钱桢感觉到头上的枪口稍微动了动,那是有人用力握住了板机。
“二……”
“他没死!殷荣星没死!”
额头上的枪被移开。
钱桢倒在地上,因为手脚被绑住而只能像爬虫一样蠕动两下。
“殷荣星,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