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栩不喜欢拖泥带水,喜欢就是喜欢,认定就是认定,说好领证就要领证。
他在心里默念: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证给领了!
可这车子开了一半,杨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高栩,苏郯今天归队!你人呢!“
高栩开往夏雉家的车子打了个急转弯:“啊!我、我去买花了!”
“行!那你再买点水果!”
“好嘞!”
挂了电话,高栩默默的,将自己的户口本又放回了口袋。
他仰天长啸:老子就想领个证,就这么难吗?
苏郯恢复的不错,高栩赶回队里的时候,正活碰乱跳的和刘猛掰手腕,见到高栩后,两人相视一笑。
多年好友之间的默契早已经不需要太多的关怀话语。
杨局特意也赶了过来:“欢迎归队!”
苏郯立正敬礼,然后和大家伙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大病初愈,苏郯躺了快三个月,觉得整个人都快发霉发臭了,刚一归队,他狠狠的吸了口市局并不算新鲜的空气,却遍体通畅起来。
“我说,有没有什么碎尸案啊!三个多月没碰过尸体了,还怪想的。”
队里的老人都将嫌弃的目光打在他身上,而新来的人则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苏大法医的变态之处,都十分新奇,尤其是何阳。
“苏大法医,听说你破过好多碎尸案,能给我们讲讲吗?”
一旁的张景云是个内敛的孩子,他眼里的期待并不比何阳少,但面上却表现的淡定十分。
高栩咧着嘴笑了一下,正想着苏郯一定会借此机会给这几个新人讲上个三天三夜,却突然,杨局的话响了起来:
“苏郯!”
“到!”
“恢复好了是吧!”
“是!”
“行!那你和高栩一起,去一趟甘原县,正好,那边那个案子不太对劲。“
高栩满脑子都是领证的事儿,一听说要出差,顿时挂上一张苦瓜脸,可苏郯满眼放光,迫不及待,转头就拎起了车钥匙,将高栩就往车上薅。
等高栩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上了高速。
”苏郯!这辈子认识你,算我倒霉!“
“别呀,我们可是最佳搭档!”
高栩叹气,6个小时的高速,高栩和苏郯到达甘原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高栩困的哈欠连连,可苏郯开了6个小时的车却依旧神采奕奕。
甘原县的领导张罗着给两人接个风,却被高栩直接拒绝。
苏郯更是不在乎吃不吃那一顿饭,他眼冒精光,直勾勾盯着甘原县的刑侦大队队长何崇明,两个胳膊前后一甩一甩的,非常的迫不及待:“尸体呢?”
苏郯这种异常的兴奋让何崇明有一时的不知所措,高栩无奈的笑了:“何队长,找个人带他去看尸体,然后你再跟我说说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
两个人站在停尸房外面,上了年头的灯泡发散着昏黄的灯光,乡下的夜晚时不时有此起彼伏的犬吠传来,为这个静谧的夜晚徒增一份诡异。
“这具尸体被发现已经有5天了,尸体和头颅并不是一个人。被害者至少是两名。”
何崇明介绍着。
“五天内我们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尸体,调查下来发现,这两个人还都不是甘原县本地人,其中身体部分的死者名叫李伊伊,24岁,是传菲网络技术公司老板李洪的女儿,但李伊伊多年前就出了车祸,一直瘫痪在床,不知怎么被人给分尸了。而头颅部分的死者名叫郑思,23岁,是南阳人,父母双亡,也没有工作,上一份工作是A市欢雉科技有限公司的员工。“
”你说什么?欢雉?“
高栩抬头看着月亮。
媳妇儿啊,这是命运的交汇吗?
何崇明点点头:”是啊,这个公司,是有什么问题吗?“
”奥,没什么,你继续。“
”两个人以前都没有到过甘原县城,这里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亲戚,所以应该是被杀害之后才抛尸在这里的。“
”在哪里发现的尸体?“
”是一个村民,他早上起来寻思找个没人的地方方便一下,结果就发现这草垛子居然有一具尸体,还是被砍了头的尸体,当场被吓的还尿了裤子。“
”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尸体和头颅发现的时候,附近并没有多少血迹,两个人应该是死亡了一段时间后,才被抛尸到这里的。”
“已经通知家属了吗?”高栩问。
“嗯,李家已经见过尸体了,希望能领回尸体带去焚化,但这个案子蹊跷,我就先把尸体扣了下来,至于郑思……她父母双亡,其他的亲戚说她和她母亲早就和所有人都断绝了关系,态度明确,不打算管她。”
“不管?”
“对!不管。事情是这样的,她妈妈和爸爸都去世了。她爸爸在十一年前死于工厂爆炸的一场意外,妈妈在三年前死于心脏病。值得一提的是,她爸爸死后工厂赔了很多钱,郑思家里拿到这笔赔偿款的时候,被亲戚要求拿出来公摊,郑思的妈妈坚决不同意,就一个人带着郑思搬去了城里,和那些亲戚也都老死不相往来了。”
“偿命的钱为什么要拿出来公摊?”
何崇明解释着:“小地方,尤其很多年前,一些普遍文化程度不高的村子,不讲理的。”
高栩了然:“有没有加大搜索范围?”
“有,我们对方圆三公里全部进行了排查,都没有任何发现。”
何崇明想了想,又说道:“关键是,现在案子没有破,李家却非要领回尸体,而且看上去李家的人好像也不怎么伤心。”
高栩看着死者的资料,上面清楚的写着,多年前发生异常车祸后全身肌肉萎缩,高位瘫痪,常年卧床,等同于植物人。
“何队长,你说植物人和高位瘫痪,哪个更痛苦?”
何崇明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我觉得是瘫痪,毕竟还有意识,却什么都干不了,比植物人什么都不知道还要痛苦。”
高栩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活着还不如死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何崇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茬话了,只剩下无尽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