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皇帝此时更是不敢有任何辩解和动作,他知道,越抹越黑,只有找到证据证明不是自己才行!
而这个证据,更不能由自己亲自去找。
所以小皇帝此时心中万分的焦急,他很迷惑,同时也万分的期盼水溶赶紧结束这一切!
而此时的水溶,却在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虽然是在喝茶,却叫面前的三个高官都是有些紧张!
贺文丰没想到水溶居然还能出来,他在去给水溶汇报的路上,就已经做了颜道全和袁知几的思想工作了。
“凶手是谁不重要,这件事不要有任何人受伤,才重要!”
“太上皇真的要知道谁是凶手吗?太上皇他老人家也未必想真的知道答案………因为答案,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贺大人您的意思是?”
“呵呵呵,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两位大人,究竟是谁做的这件事,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太上皇心中的答案,不是吗?啊?”
“最后的结局不会改变什么的,你我掺和进去,只是死路一条啊!今天死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使,再死一个疯子,就足够了,不会死人的,你我何必为此苦恼啊?”
原本在贺文丰等人的心中,给了太上皇一个台阶下就够了,太上皇,不会把皇帝怎么样的………
贺文丰等人心中虽然也觉得皇帝不会这么做,事有蹊跷,但是这种事情谁说得准?
就算不是皇帝,是任何人,都无所谓,因为最后脏水只会泼到一个人的身上………
所以贺文丰等人方才是不想掺和进二帝之争中,他们也以为太上皇会就此息事宁人,结果没想到,他们又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水溶!
水溶面色依旧是那么的温和,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他身上,温润如玉,如匪君子………
如果不是在他的身后,一个人正在用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贺文丰等人,也没有见识过的剧烈的挣扎来表达自己的痛苦的话!
“三位大人不必紧张,一会儿就好了………”
水溶用茶盖抹了抹茶沫吹了吹,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温和,说完便是若无其事的呷了一口茶………
剑眉微挑,水溶默默的将茶盏放回了桌子上,艹!哪个王八蛋往茶里加香菜?
这种应该拖出去枪毙的喝法不管是水溶还是池渊都接受不了,但是在这年头,还是比较有市场的………
水溶这方才是用手帕抹了抹嘴角,悄悄的把嘴里的半口茶吐到了锦帕上,头也不回的轻声笑道:“摘下来吧。”
几个锦衣卫上前,将脸上蒙着一层层白纸,此时正在把一张白纸浸湿,准备再盖到手脚拼命挣扎的李宝仓的脸上………
水溶站起身,负着双手微笑着走到了李宝仓身边,贴加官,这玩意儿连多少后世经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都承受不住,放在这个时代,那可以说是近乎于变态一样的操作………
所以看到此时依旧是那样温润如玉的优雅君子,连笑面虎贺文丰都是收起了笑脸!
几个锦衣卫撕下了李宝仓脸上厚厚的一层白纸,水溶看都不看,只是微笑着看着拼命挣扎仿佛终于回到水中的鱼一样剧烈喘息的李宝仓………
“肯说了吗?”
李宝仓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小的,小的都说了啊………”
水溶笑着对锦衣卫们摆了摆手:“看来是还不够清醒,再给他来一炷香的………”
“别!别别!我说!”
水溶笑着坐回了座位上:“晚了,下次记住了,你只有一句话的机会,不是我想听到的话的话,我可不会给你说第二句的机会哦,所以好好儿琢磨琢磨,措措辞再说。”
颜道全干咳了一声:“王爷,这样是不是有些………万一人犯死了的话,不好交代。”
水溶下意识的端起茶杯,随后方才是想到这玩意儿有多难喝,便是又放了回去,对颜道全笑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对百姓,我们要仁慈,对这样的嘴硬的犯人,若是不能严厉的惩罚他们,岂不是对老实百姓的羞辱?”
说着水溶便是一脸故作疑惑的微微歪着头对三人道:“三位大人,你们看到穷人被欺负,难道不肯为他们出头吗?看到穷人被欺负,不帮着他们欺负回去的话,那么就是帮凶了!”
水溶说着便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三人笑着,三人皆是有些不自然的转过了头去,好像,有点儿道理哈………
于是三人便是也按捺下来,毕竟三人也不是寻常官吏,都是逐渐的平息了下来,双手揽在身前等候着。
“王爷,一炷香时间到了。”
水溶睁开双眼,手中把玩着的玉佩也是停下了,起身便是笑着带着三人向着已经几乎快要没多少气儿了的李宝仓走去:“一句。”
李宝仓原本大张的嘴巴立马便是瘪了下来,看着水溶笑眯眯的比了一个手指的样子,不免的便是嚎啕大哭。
“哭?哭也算时辰的哦!”
李宝仓戛然而止,看罗刹恶鬼一般的看着水溶:“我招!我全都招!”
“小人李宝仓,家里行五,本名李五儿,现年三十五岁,蓟州井儿峪人,家中老父去世并无妻儿,只有老母作伴,平日里靠砍柴与打猎为生,那一日来神京卖完山货之后,手痒赌了两把,将金银输尽,家中恐一年生计无着,老母病重,又要钱买药………”
“我寻思着一死了之,就在要跳河的时候碰上了个老太监,那太监对我说,只要我给他办事,不仅能给我一百两银子,还能赏我三十亩地………”
“后来我被他带到了一个大宅子,他就走了,好吃好喝的招待我,过了没几天,又来了一个老太监,教我进宫之后该怎么走,他们把我装到马车里,叫我持枣木棍进宫,对我说,你先冲进去,撞着一个,打杀一个,杀人也无妨,尤其见到穿黄袍者,这是奸人,打死他,重重有赏。”
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贺文丰等人听都不敢往下听了!
水溶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道:“你知道穿黄袍的是谁吗?”
李宝仓低着头摇了摇头,水溶见状便是又微微一笑,他不知道才怪了!在皇宫里穿黄袍的,就算是再怎么文盲都知道是谁!
贺文丰三人见水溶还敢让李宝仓往这方面引,不由得都是暗自咬牙,想要壮着胆子上前不要让水溶继续问下去了!
水溶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便是没有继续在这方面引导,接着问道:“他们没说,若是果真打杀谁,你的后果?”
水溶虽未继续引导,这句话却还是涵盖着这个意思,且更要命!
果然李宝仓入了套:“说了,他们说如被人捉住,我们自会救你。”
颜道全三人皆是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连看都不敢看了!
水溶微笑着对李宝仓道:“你知道那两个太监是谁吗?”
李宝仓沉默了许久,方才是摇了摇头,水溶见状则是点了点头:“所以你也不敢认了?”
李宝仓沉默了,水溶便是拍了拍大腿之后起身笑道:“认了,你或许还能求得一命,不认,九族都得跟着你一起高兴,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水溶亦是不多停留,对颜道全三人拱了拱手:“太上皇等得急,小王就不停留了,三位大人保重。”
说完水溶便是带着几个锦衣卫扬长而去!
三人看着水溶的背影,颇为有些意味深长,贺文丰则是直接笑了一声,摇摇头:“啧啧!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啊!看看,在人家世勋子弟面前,咱们竟也成了心慈手软的了!”
颜道全和袁知几都是没有接话,只是似乎也都是心绪不定………
比起三个人似乎是从水溶身上品出的不对劲儿的味道来说,锦衣卫们则是颇为兴奋,水溶本身今天因为给锦衣卫们鼓劲的行为,就在锦衣卫中刷了不少好感,见识到水溶的手段之后,这帮锦衣卫更是激动兴奋!
“不到半个时辰!审出来了!”
“这几个大官儿在这儿磨蹭了将近一夜,都没撬开这小子的嘴,北静王来不到半个时辰就给打开了!”
“要是北静王………该多好啊!”
众人虽然都没有说出来这句话,但是无疑的,他们其实都是这样想的………
水溶靠在轿子上小憩着,随后缓缓的睁开双眼,掀开轿子帘,看着窗外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水溶轻轻的嚼着嘴里的茶叶,双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北静王回来了!”
一句话将沉闷了一夜的未央宫彻底给唤醒了,太上皇缓缓睁开双眼,用嘶哑的声音吐出一个字:“宣!”
水溶毕恭毕敬的进来之后,终于说出了一句让所有本就精神紧张的人瞬间清醒的一句话:“臣奉命彻查刺客案,如今刺客已然招供,有三法司加印认证供词,并犯人画押,请太上皇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