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并不是不急,而是人家完全没有必要急!
就算是你把手真的插到了户部,你有这个能力保住你这些棋子吗?朝廷是太上皇的朝廷,可不是你小皇帝的朝廷!
小皇帝是想学老头子,也把赵春生先送到扬州镀金,然后慢慢的从扬州任上输血进京,慢慢的将户部的人全都换成他的人!
但是你要知道,这个套路太上皇能玩,你可未必能玩的转啊!
林如海之所以能够在扬州横行,那是因为背后有太上皇的大旗,军权朝廷都站在林如海的背后!
你赵春生有什么?不半路被人家弄死,都算是人家给你小皇帝面子了!
所以这一步,完全就是无用功,送赵春生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在扬州处处碰壁,最后灰溜溜的回京罢了!
而这只是水溶点醒小皇帝的地方,真正这样跳出事情本身来看,就让小皇帝细思极恐了!
既然太上皇知道这些位置终究还是他的,为什么不着急换上新人?要知道如今天下朝政十之三四可都是出自扬州盐政,短一日那可就是一日的金山银海啊!
小皇帝可不认为是因为太上皇夹带里没人可用了,太上皇坐龙廷这么多年,是自己磕了三四年就能磕没的?
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
小皇帝有些颤抖着转身坐回了龙椅上,强行的吸了几口气镇静了下来。
太上皇想要试探自己!
太上皇之所以不急着换人,就是要看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
要是自己真的急吼吼兴高采烈的换上自己的人,迫不及待的收回财政大权,那下一秒太上皇就会用雷霆手段告诉自己,你老子永远是你老子!
不仅自己得被一秒打回原形,甚至很有可能在太上皇心中永远失去了可信度!
所以不由得小皇帝不后怕,他甚至都想回到方才,给傻乐的以为捡到宝了的自己俩嘴巴!
真是得意忘形,难道忘记了自己的那几位好哥哥是怎么黯然退场的了?
冷静了片刻之后,苏沛这方才是一脸正色的对水溶道:“多亏皇兄,不然我险些酿成大祸!”
水溶摇了摇头:“陛下天资聪颖,一点就透。”
苏沛苦笑了两声:“咱们哥儿俩就别互相吹捧了,不瞒皇兄,我现在心里就在滴血!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啊………”
水溶笑了笑,敛了敛袖子:“臣的意见还是和原来一样,陛下如今年事已高,随着年龄的增长,只会疑心更重,也会更渴望亲情,陛下如今要做的,是始终要对陛下毕恭毕敬,能少做就不做,能不做就不要想!”
“循序渐进,缓则图之,先内廷,后朝廷,最后方才可尝试触碰军权,而老头子只要还有一天身强体健,就绝不能明面上接触兵权,否则,必步诸皇子之后尘!”
水溶说着,便是意味深长的说出了最后一句:“太上皇老了,而陛下还很年轻。”
这句话相当于是变相的说老皇帝没多少年份可活了,对于水溶这种谨小慎微的性格来说,以往绝不可能听到水溶说出这种话!
若非今日见苏沛险些踏进坑中,脾性也逐渐焦躁了起来,水溶怕也不会如此直言!
苏沛闻言却也丝毫不以为忤,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对水溶道:“我还小,很多地方想的不如皇兄周到,皇兄一定要助我。”
水溶笑着拱手:“从小到大臣不是一直在帮助陛下吗?微臣之本分而已。”
苏沛也是嘿然的笑道:“无皇兄相助,无朕之今日,在外我为君,兄为臣,在内皇兄是我之兄长,万勿如此。”
水溶连忙的便是低头称不敢,苏沛显然是被水溶适当的表忠心之言给感动了,从小到大俩人几乎都是形影不离,苏沛自然是了解水溶的性格的,因此对于水溶敢当着自己的面直接说出老皇帝没几年了这种话,自然是感动万分!
因此苏沛只是摆了摆手便是说正事道:“虽然如此,只是我还是不甘心这样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
说着苏沛便是对水溶道:“或许,这也是个拉拢贾家的良机。”
水溶思索了片刻,随后便是对苏沛点了点头道:“臣会将此事办妥的,陛下勿忧。”
苏沛笑了笑,多年彼此奥援,君臣二人的默契尽在不言之中。
苏沛的意思,就是要水溶借机接近一下贾家,毕竟是贾家宁国府死人了,是的,不光是贾家荣国府死了个女婿,其实水溶进宫的真正原因是,贾家宁国府死的那位!
水溶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上,低垂着眼帘默默的思索着。
也就只有这个时机,由自己去接近贾家,才不会被太上皇忌惮,老头子现在正在敏感的时候,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本身就是已经算是踩线了,若非自己是老头子比较信任的,最适合出面的小辈,这差事无论如何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要是不借这个机会和贾家接触一番,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良机?
水溶想着想着,眼皮子开始越来越沉,他心中一惊,他从未打过盹为何今日………
方才想到这儿,便是已经两眼一闭,只觉得小轿子摇摇晃晃,一阵天旋地转之间,便是昏死了过去!
“王爷,王爷………”
“啊!”
只见水溶一声惨叫,随后猛然惊醒,那长史官站在轿子前吓了一跳:“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那长史上前一扶,这才惊觉水溶身上红蟒袍早已是汗出如浆,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大张着嘴,脸上亦是一片冷汗!
长史官不由得大惊失色:“进宫一会,如何令王爷魂也丢了几分?”
他只当水溶丢了魂魄,急忙的便是大声叫魂:“王爷!王爷醒醒啊!”
他哪里知道水溶此时却是处理器都快冒烟了!嗯?这是哪儿?我不是被幽冥钟砸死了吗?我身上这穿的是什么玩意儿?
池渊正自心里一阵惊疑迷惑之时,便是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水溶从小到大的记忆便是重新涌入了脑内!
“嘶………头,头好痛!痛煞我也!”
水溶捂着头便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长史官吓的不知所措之间,水溶又是猛然站起:“啊!”
这轿子不大,站起来便是碰到了脑袋:“嘶………穿越?老子穿越了?”
长史官呆呆的看着水溶,过了许久,水溶方才是缓缓的睁开双眼,怔怔的和长史官大眼对小眼许久之后,水溶方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承礼?”
那长史这方才是狠松了口气,差点儿没扑通一下给水溶跪了:“王爷,您,您这方才是………”
水溶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没,没什么………许是睡迷了。”
赵承礼这方才是狠松了口气:“您差点儿吓死小的了。”
水溶强笑了两声,随后向外看去,只见一片朱红门户,上有九龙青底鎏金大牌匾书:“敕造北静郡王府”!
水溶眉头紧皱着,自己方才………是做梦了?什么梦能这么真实?大学?导游?还有能在天上飞的大铁壳子?
还是自己穿越了?水溶?北静郡王府?宁国府贾家………不是我想的那个吧?
水溶一时间有些意识模糊,甚至隐隐的有一种割裂一般的精神分裂之感!
但是很快便是被眼前精美绝伦的王府给震惊了,只是奇怪的是,他心里又觉得惊奇赞叹,又觉得好像自己这样挺土鳖的………
这种感觉一直奇怪的萦绕着水溶,直到他被两个侍女服侍洗了澡换了衣裳,坐上马车,也依旧是如此。
甚至隐隐的让他有一种恐慌的感觉,于是他坐在轿子内,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头痛欲裂!
直到外面的一道声音响起:“王爷,贾家男丁上前拜见。”
水溶恶心欲呕的憋了一句:“请上来。”
紧接着眼前的轿子帘子被两旁侍卫打开,水溶有些惊慌的看向外面,只见漫天铺地,仿佛压地银山而来一般的纸钱洋洋洒洒,吹鼓敲锣好不热闹的哀乐阵阵,两旁军民避让王驾者皆是争着轿子内张望。
面前三人跪在地上磕头:“臣宁国府世袭三品威烈将军贾珍!”“臣工部员外郎贾政!”“臣荣国府世袭一等将军贾赦!”
“参见王爷!”
在这一刻,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终于终结,水溶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般,水溶缓缓直起了腰板,原本狼狈的神情瞬间消散一空!
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和的微笑,对下跪的三人缓缓的折身:“世翁世兄快快请起,自家长辈弟兄,万不可如此多礼。”
那三人缓缓起身,仍旧是垂首恭听一般,四周围观众人却是不免议论纷纷:“这位就是那位北静王爷啊,呵!果然生的好相貌!”
“这王爷这么年轻啊?啧啧!看看人家,不愧是王爷,气度非凡!”
这一刻,水溶身上终于重新焕发了神采,那独属于他的人格魅力一般!
我是池渊,但我也是水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