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打不相认

见过那是自然的。

当日在法护寺中，李萍被段天德胁迫，在七怪面前露了脸，但七怪当时被丘处机打得狼狈不堪，东倒西歪，她那时惊慌失措，只认得丘处机，盼着他能杀了段天德，救下自己，对其余人也没做关注。

如今六年过去，她也只觉得有印象，但没能认出来。

韩小莹也觉得李萍面善，她见过李萍，只是那时的李萍皮肤黝黑，人长得高大，身材又偏胖，尤其脸颊圆润，脸型与现在大不相同，也只五官看着有些熟悉。

况且她现在已经先入为主，将她认作了梅超风，一时也没往李萍身上联想，自然认不出来。

此时被李萍问起，她又仔细审视了起来，只觉眼前这人皮肤白嫩，五官大气，既有大家闺秀般的书卷气质，笑容中又夹着一股让人亲近的亲和力。

李萍本是一介农妇，骨子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特质，加上这几年为了练功，读了许多道书，渐渐养出了一点点书卷气质，况且明玉功本就有驻颜美容的奇效。

加在一起，自然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韩小莹忍不住想，这样的一个美人，如何会是那种杀人练功的魔头，但先前他们所说修炼九阴白骨爪，以及杀人练功的话，又丝毫做不得假。

一时理不清头绪，索性便不多想，也不接话。

李萍倒也不在意她的反应，笑着指了指外面：“你的同伴要败了，你不去帮忙么？”

韩小莹知道“梅超风”厉害，一直凝神盯着，无暇关注外面形势，闻言下意识转头，忽然又惊觉，暗道，她定是框我，趁我不备偷袭，忙舞动长剑，挽了几朵剑花，护在身侧。

却发现李萍丝毫未动，不由脸上一红。

李萍笑道：“放心，我在这里只是保护儿子，你自去帮你的伙伴便是。”

她此时已经大致猜到了郭啸天的心思，无非是手痒，想找人打架而已。

早年在牛家村，郭啸天和杨铁心哥儿俩没事总喜欢打来打去。

如今在这里生活，杨家小叔不在，他也只好哄我练武，陪他打架，可惜我的武功太差，总也不能让他尽兴。

如今好容易有人过来找打打架，我自然要成全他。

李萍如此想着，脸上也不自觉露出慈母一般无奈的笑容。

所谓男儿到致死是少年，大抵如此了。

韩小莹见她表情变化，也十分奇怪，终于开口，道：“你倒是疼爱孩子，只是你们杀害无辜，用他们的脑袋练功，可曾想过那些人也有孩子？”

“我们哪里……”李萍正要解释，忽然想起自己夫妻被认成了黑风双煞，便没解释，点头道，“杀人练功是不对的，我也厌恶打打杀杀，这个晚点再解释，你如果不去帮忙，咱们不如就随便聊聊，妹子叫做什么，今年多大了？”

韩小莹不明就里，但还是颇为自豪道：“我乃越女剑韩小莹，外面是我六位哥哥，江湖人抬爱，叫我们江南七侠！”

显然，身为江湖中人，她对自己兄妹七人的地位还是颇为自豪的。

李萍一听她们的来历，终于想了起来：“你们就是江南七侠，是了，是了，难怪面熟，当年在法华寺见过的，那可不好了！”

“当然不好了，今日便是你们两个魔头的死期。”韩小莹本能顶了一句，才想起她话里的意思，“什么法华寺？”

李萍却没答她，仰头冲外面喊道：“天哥，别玩了，这七位是恩公，江南七侠，快住手，别伤了人！”

郭啸天听到李萍的声音，心道：“这老婆，不能要了，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么，你这一喊，我还怎么磨练武功？”

既然已经被点破，郭啸天自然不好再打，一招群魔退避，将袭来的南希仁全金发击退，又施展出横空挪移的功夫，拉开距离，随即吐气开声：“哈哈哈，原来是江南七侠，郭啸天得罪了！”

这一声蕴含了九阳内力，声音煌煌，如洪钟大吕，震得众人气血翻涌，一时难以继续进攻。

相比于半年前，他还只知道将内力加持到声音中不同，此时他借鉴了九阴真经下册中，一门叫做鬼狱阴风吼的音波功法，威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鬼狱阴风吼，以九阴内力激发，声音飘渺，尖锐，宛如群鬼尖啸，能惑人心神。

郭啸天的九阳内力阳刚炙热，做不到那种鬼气森森的效果，也不懂上册的移魂大法，无法将神识攻击的效果融入其中，所以单纯借用了其中三分音波功发声的方式，秉持着“我自一口真气足”的原则，以内力压人。

江南奇怪都是以外功见长，即便柯镇恶和朱聪，也只能勉强称得上内力平平，哪里能够抵御。

好在郭啸天本不欲伤人，自己的大名报出，众人自然住手。

韩宝驹几人一起看向柯镇恶。

柯镇恶冷哼一声：“据我所知，郭啸天早在六年前就被段天德砍断了手臂，失血而亡，丘处机道长更是看到了他那条胳膊被悬挂在军营的旗杆上示众，你到底是何方宵小，竟说出如此低劣谎言。”

郭啸天穿越之后便逃脱了，后来得知丘处机还是认定自己死了，并与原著一样跟江南七怪定下了赌约，一开始也很奇怪，直到上了终南山才知道。

当日，丘处机看到郭啸天手臂之后，连夜夺了下来，后来又到牛家村勘察了现场，发现地上的血液极多，他精通医道，知道凡人流了这么多血，必死无疑，所以明知他逃了，还是确信他死在了某处。

他这判断倒也不算错。

郭啸天当夜躲在曲三酒馆密室，若不是融合了麒麟臂，肯定死得透透的，即便如此，融合的过程还是花了七天的时间，七天里，他一直昏睡，跟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柯镇恶有此疑问，郭啸天也不意外。

当日丘处机也同样有此疑问，不过郭啸天早准备好了理由。

他直接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将衣服褪到腰间，将自己宽阔的肩膀、粗壮的胳膊以及岩石般结实的胸膛展露出来，道：“我若空口白话，大家肯定不信，只需过来一看我这肩膀，便什么都清楚了。”

朱聪不用他说，已经看到了。

郭啸天的左臂是齐根断的，连带着肩膀也被削去了一大截。

穿越之初，麒麟臂作为穿越福利，虽然是自动移植上去的，但接口处的疤痕还在。

而且麒麟臂本身的皮肤也比郭啸天自己的皮肤要好，白里透红，隐约还有鳞片一般的光泽，上臂处还有一副栩栩如生的麒麟纹身。而郭啸天常赤膊练功，皮肤偏黑，如今有九阳真气加持，带上了几许暗金色，不看疤痕，两边的界限也显得十分明显。

“竟然将断臂重新接上了，天下竟有如此医术？”朱聪忍不住惊叹。

韩宝驹连连摇头，直呼难以置信。

张阿生也是目瞪口呆，竟走到近前，伸手去抠那疤痕。

他原本是个屠夫，各种牛羊肉见得多了，此刻神情倒像是在研究什么稀有肉脯。

“是真的疤痕，整整一圈。”

柯镇恶看不见东西，不如其他人惊讶，嘴硬道：“就算你身上的疤是真的，又怎么证明你就是郭啸天？”

这个问题可厉害了，连后世都很难证明。

郭啸天甩脱这种可笑的念头，道：“诸位不曾见过我，但肯定见过我妻子，老婆，快给我证明一下。”

李萍已经从院内出来，韩小莹跟在后面，虽还没收剑，但脸上的戒备之色已经不见。

“听到韩女侠说起名号，我才想起来，当日在法华寺，我们是见过的，可惜那时小妹六神无主，这才没认出来。”

全金发瞪大眼睛上下打量李萍，这其实是很失礼的行为，但郭啸天和李萍都不在意。

看到几个大男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郭啸天心里还觉得暗爽。

这都是本大爷辛勤耕耘的成果啊！

柯镇恶看不到，只听几个兄弟小声嘀咕，便问：“怎样？”

全金发道：“五官倒是差不多，就是瘦了许多，白了许多，只有七八分把握。”

柯镇恶知道全金发眼光极好，经常混迹市场，认人极准，七八分把握，已经很大了。

“你说一句‘恶贼，快住手’我听听。”

其实柯镇恶心里已经有了结果，此时不过在找一个台阶下而已。

李萍记起当时自己好像是喊过这么一回，当下回忆那日情形，大叫道：“恶贼，快住手！”

柯镇恶叹了口气，摇头道：“果然对了，就是这声音，我绝不会记错！”

韩小莹听了，彻底放下心来，把剑回鞘，笑道：“我就说，这位姐姐这样好看，怎么会是坏人。”

柯镇恶闻言把拐杖重重一顿，想的却是，这两人方才说什么九阴白骨爪，又是杀人练功，就算真是郭啸天夫妻，这般行径，我辈侠义之人又怎么能视而不见。

朱聪知他心意，但着实已经被郭啸天的实力所惊，心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须趁着大哥还没发作，说开才行，于是忙道：“说来惭愧，刚才听二位说什么九阴白骨爪，又是什么杀人练功，才有了误会，不知贤伉俪是什么意思，不是怀疑二位，实在是前两日，我们在附近发现了黑风双煞的行踪，实在不得不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