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紫文漪

“树,地之根,天之柱也,今后你就叫宁树了。”

豪迈的大笑传入了眼尚不能睁开的宁树耳中。

与他无法止住的哭泣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的感情又回来了!”

宁树感受着再次活力四射的心脏,一时之间只觉双眼朦胧。

他不曾忘记这一年来的所有事情,他也想做点什么。

可他的心脏早已经陷入了古井不波的地步,没办法做出想做的事情。

他知道陷入这种心境的他绝对算不上什么好。

说到底,先前的他连想做的事情都不复存在。

像是被硬生生遏制住了对外界的所有观感般,连吃喝都不存在任何味道可言。

一想到那如同白眼狼般的自己,宁树便感觉心如刀割。

他的父母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却连从言语上安慰都做不到。

只能默默的看着自己原本还算幸福的家一步又一步跌落至无法挽回的地步。

宁树想要大喊,却又只能在周遭温馨的房屋内引起一阵哄笑。

【0岁,你出生在卓阳县宁府,作为嫡妻的第一个孩子,你备受宁家所有人的关注与厚爱。】

.......

“树儿!树儿!”

栽培着桂花的小院内。

一袭青衣的桂巧兰揪心的抓着衣袖,眉眼间尽是担忧。

“母亲,母亲,我在这里。”

小小的脑袋自桂巧兰身后的草丛中钻出。

正是即将满一岁的宁树,或是本性所致。

即便他有所克制,但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做出幼稚的行为。

每每至此,他只有自己事后做出补救之法。

只是,这却会导致另一个后果.......

被桂巧兰强行抱入怀中的宁树感受着那硕大的果实,一时之间只觉头晕。

他感觉自己犯了晕奶症。

宁府作为卓阳县有数的家族。

所明媒正娶的正妻自然也是样貌极佳且琴棋书画皆通的大家子弟。

也就是他现在的母亲。

只是他在意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母亲和现实的母亲好像。

那是一举一动,一瞥一笑都神似般的感觉。

并且就连现在的父亲都给他同样的感觉。

“树儿,今天可是你的周岁宴,不可再调皮捣蛋惹得你爹爹生气。”

桂巧兰丝毫没在意怀中那不停挣扎以至手指陷进去的宁树,反而更加用力抱了抱。

“对了,今天你爹爹他去庙宇为你祈福时恰好结识了一人,你爹爹与他一见如故,随后在交谈中发现一件巧事。”

“树儿想知道是什么嘛?”

感受着脸颊处如同被羊酪包裹般的柔软,宁树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被高峰挡住了视线,可他却好似还能看见自己母亲那眼中一闪一闪的星星。

宁树捧读道:“当然想知道了。”

桂巧兰眼睛一亮,抱起宁树亲了口:“树儿多智,好奇点是自然之道,我这就领你去看看那件巧事。”

.......

飘散着缕缕檀香的正房内。

“树儿,这便是你紫鸿卓叔叔的女儿紫文漪,与你同一天生辰。”

宁树看着眼前那不停用粗短手指戳他脸的小屁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自己明明表现出了早慧才对,怎么还是跟真小屁孩坐一桌?

只是看着眼前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宁树心中微动,忍不住反过去捏了捏那柔软的脸颊肉。

可谁知,他这才捏了一下,眼前那肉嘟嘟的小孩便眼睛通红。

好似随时会哭出来一般。

宁树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感觉可能是自己力气使大。

他悄悄看了看在边上聊得正欢没注意到这的大人们,只能赶忙上前安慰。

他可不想自己欺负哭小孩的名头传出去。

虽说他确实说过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话。

可这是两码事。

“别哭,千万别哭,是我不好。”

眼睛更红。

“对不起,我给你找糖吃,千万别哭。”

泪水已经打湿了眼眶。

宁树顿感棘手无比,慌乱之间他咬着牙承诺道:“只要你这次不哭,以后....以后。”

“以后就跟爹爹一样对漪儿好。”

宁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这句话可不是他说的。

他循着声源看去,只见原本傻愣愣的紫文漪此时正满脸期待的望着他。

丝毫不见先前那副用手指戳他的脸小屁孩模样。

宁树本想拒绝,可看见紫文漪那副随时会再哭出来的模样,只能无奈的说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好像是知道他将会答应般,紫文漪将他一把抱住。

“因为爹爹是对漪儿最好的人,漪儿最喜欢对我好的人了。”

宁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本来还以为遇到了个真正早慧的小孩。

结果这说的牛头不对马嘴。

他问的是为什么想要自己对她好,不是问喜欢啥。

但事已至此,宁树也不打算拒绝。

反正按照小孩的性格过个几天多半就不记得了。

“我答应你,只要你这次不哭了。”

忽然,宁树感觉右脸像是被水蛭攀附般吸住,使得他一时没缓过神。

“我....你....你的口水别淌了!”

在既不能下手,也不能说狠话的情况下。

宁树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他只能默默的看着那从脸上几乎要淌到嘴里的口水横行霸道。

而与一旁交流的众人,此时也发现了这戏剧的一幕。

“哈哈,漪儿她还是太调皮了,怎么能抱着别人亲呢,我这就收拾她去。”

“鸿卓兄,我们身为大人怎么能在意这点小事呢,我倒是觉得他俩玩得正欢呢。”

宁树震惊的看着那坐于首位的豪迈身影,他想问问自己这个爹是哪只眼睛看见他跟‘欢’字沾边了?

.......

宴至深夜,众人散去。

宁树独自盘坐在摇篮里。

一旁的父母已经睡着,他却不行。

这已经成了他现在的病。

虽然即便不睡,他也不会困乏。

但与之换来是更多的困惑。

“唯有至情至性,方不枉人世一趟。”

每至此时,宁树总能回想起这句话。

这一年里他想了很多,从最开始的懊悔到后来的惊惧再到坦然。

懊悔无能的自己,惊惧现实中即将死亡的自己,以及终于能面对这些的自己。

宁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所处的是什么样的状态。

或是一触即醒的梦,或是真正的穿越了,但又或者只是自己单纯的疯了而已。

但他知道回荡在脑中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一岁,你偶然结识紫文漪,并为此做出了一定程度上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