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若为恶，该杀否？

那种感觉，宁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他眉心微微燥热的感觉总是在提醒他周围有人盯着。

他不理解，既然大壮叔的房子都是街坊邻居帮忙造的，又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做。

但.....其实他也有那么点理解，甚至心里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但宁树此时还不想去思考这些，他隐隐知道那是上次元宵埋下的根，一直以来没有汲取到养分的根。

刚想问些什么的紫文漪，就被眼前房屋中简陋的布置惊得说不出话来。

漏风的房顶下是一张四角有缺的桌子以及干脆直接堆积在地上当作床铺的茅草。

除此之外.....什么家具都没有。

连双碗筷都不曾看见，非要说还有什么的话，恐怕就只有那堆积在角落明明缠上蛛网却又清洗得极为干净的农具。

“宁树哥哥，这......”

紫文漪不知道人究竟该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即便她也已经学着宁树一样不靠人照顾生活。

可却仍需在爹爹的陪同下去找兰姨学着如何整理头发，打理自己。

就比如她现在的小丸子头，就是兰姨给她编的。

因此，在紫文漪看来，一个人生活起码也得有齐全的家具。

可那茅草堆积在一起的东西真的能称之为床嘛？

这般想着，紫文漪不自觉的靠近，蹲下身子用手摸索着上面的感觉。

宁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右手本能的向前伸了伸，随后又放了下去。

他自己可以蒙蔽自己的眼睛，却不能蒙蔽他人的眼睛。

更何况，他想蒙蔽的并不是世人生活的好与坏，而是别的，关于自己的。

“宁树哥哥，这也是床吗？”

紫文漪感受着指尖那粗糙且隐隐刺人的茅草，不解的扭头问道。

宁树刚想回答，便见紫文漪又自顾自的用双手按了按。

恰值此时，一只小虫子像是受不了紫文漪的挤压般钻了出来。

嘭！

被吓了一跳的紫文漪，在屁股摔到在地后，立马扭过头露出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呜呜，宁树哥哥.....”

宁树见状，只好上前将其拉起来，并帮忙拍了拍染上土的屁股。

“这下好了，连只虫子都能吓成这样，回去我得挨紫鸿卓叔叔的训了。”

佯装擦眼睛的紫文漪听到后立马反驳：“只是这只虫子太突然，漪儿这才吓到，而且爹爹他根本不会训你，宁树哥哥又在骗漪儿。”

“可别乱说，好了，擦擦眼睛吧。”

宁树说着将身上备用用来止血的布巾递给了紫文漪。

“宁树哥哥，你帮我擦。”

紫文漪将脸凑近，水汪汪的眼睛好似随时会流下泪珠般。

无可奈何的宁树三两下就将泪水擦了个干净，也不给紫文漪其余操纵空间。

“所以，漪儿你是问我这是不是床？。”

宁树来到紫文漪刚刚的位置，蹲了下来用手感受着那隐隐刺人的茅草床。

不难想象如果长时间睡这种东西，身上到底会有多么瘙痒。

“这当然是床，不止这可为床，即便天地亦可为床，可.....漪儿，你觉得我们为何不曾睡这种床？”

紫文漪刚想摇头，却蓦然想起自己也曾这样孤零零的蜷缩着睡觉。

她不想想起那种感觉，却又不自觉想起那种感觉。

嘴唇微颤中，她以越来越小的声音说道：“因为这种床.....好冰好冷好....难受，好想........哭。”

宁树并未听见紫文漪最后那几字。

只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以前的他似乎也能算是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中。

“小公子，既然来了，那就请进吧。”

突兀的声音自后门那传来。

听见是道爷声音的宁树刚刚转身准备拉着紫文漪一起，便见她竟不知何时悄悄擦着眼泪。

“没事的，宁树哥哥，漪儿现在才反应过来那只虫子是漪儿最怕的蠕虫。”

见此，宁树来到了紫文漪面前将一根血簪拿了出来。

装作要砸向紫文漪的模样说道：“金箍棒要打惹漪儿流眼泪妖怪了，漪儿你快躲开，万一伤及无辜可就不好。”

“嘿嘿....嘿嘿，宁树哥哥，你别挠漪儿，漪儿痒。”

宁树却表情严肃的指着紫文漪的腰间：“那还藏着个痒痒怪，漪儿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漪儿.....漪儿没事了，老爷爷还在里面等着呢，宁树哥哥别闹了。”

见紫文漪眼中再无悲伤的神色后，宁树这才补充说道：“奇了怪了，那两小妖怪竟然能从这金箍棒手中逃脱，有些手段。”

“漪儿你没事吧，下次再见定要让它们俯首。”

紫文漪摇了摇头，却是已经不再难过，跟着宁树推开了后门。

“来了？”

葱郁的竹林，竹叶相互摩擦的唰唰声似清铃般，并不惹人厌烦。

乔似道此时正盘坐在一片还算干净的地上，回头看向了宁树二人。

“道爷好。”

“老爷爷好。”

在进行一番问好后，宁树刚准备介绍一下紫文漪。

“介绍便不用了，小公子之前发呆时，老道可是与她交流了一番的。”

“过来看看老道这一把土吧。”

乔似道对着宁树二人招了招手。

土？

不知何意的宁树二人来到乔似道面前后，才明白原来是表面意思。

只见乔似道正用一只手捧着一把土，时不时还用指尖轻轻揉捻了一番。

“小公子，你还记得老道为什么会让你跟在老道身边嘛？”

宁树面色一顿，想了想却不记得有听到过类似的事情。

只能摇了摇头：“道爷，您并没有说过才对吧，只说了让我来找您。”

“是嘛，老道原来没有说过，那便算了，多半是老道记岔事了。”

乔似道轻笑两声，这才将手中土举起：“怎样，你二人要来看看老道手中这捧土吗？”

“这捧土就是从李大壮家那不长苗的田地挖出来的。”

宁树两人没有拒绝，毕竟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只是却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

与不懂相关知识的紫文漪不同。

听过道爷讲了些东西的宁树在捧住土的一瞬间便感觉不对劲。

这土似乎与平常的土相比，要硬上些许。

这本没有什么，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多松松土养养肥就行了。

他们卓阳县也并不缺水。

但他感觉这土之所以硬.....是因为在不停挤压他的手指。

“小公子，人若为恶，该杀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