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鲁三问排演新戏,陈崇虎志破摄魂

“陈兄,不是我磨叽,乃是你先前坏了我的杨延昭,我的那一出《两狼山》唱不了了,得拿出新戏顶上,”鲁三问苦笑两声,又摇了摇头,道,“我这些木偶与墨家的机关不同,越还原人心目中的故事,才能接引到更多的信仰,让他们更强,若是单打独斗,反倒要落入下乘,再容我片刻,唱这出戏的角儿,我也才刚做捯饬没多久,我再多温养一阵。”

陈崇虎闻言一愣,却没想到这根子还在自己屁股底下,旋即也跟着讪然一笑,道:

“先前是我莽撞了,该与鲁兄你赔罪,你这木偶是个神异的,想来寻常的金银是弥补不了,我这些年在家里拾掇了不少稀罕物件儿,待此事了,唤你到家里来吃酒,若有看得上眼的,请鲁兄尽管取用。”

“陈兄言重,你只身讨贼,一片拳拳之心,怎好怪罪,”鲁三问再摇了摇头,又将手上的木偶比划与他看,“还请陈兄受累,再与我拖延半刻,待早料理了贼人,再与你吃酒。”

陈崇虎闻言,点了点头,转过身,借着月色,又看向了刚刚从那残垣断壁中走出来的郑大当家。

二人皆是做好了交代,这般对视着,面上也看不出表情,眼睛幽深的冷彻心底,连带周围的气氛也凝聚起来。

嘭!

陈崇虎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刹那之间,陈崇虎撕裂了这股气氛,一脚踏碎砖石,借力朝前猛冲去,与刚刚那下如出一辙,只是瞬间,便又逼近郑大当家面前。

郑大当家脸色一变,他此时缺了护身物,哪里还敢硬接这记,当即便顺势下蹲,在地上一滚,又猛的鲤鱼打挺,躲开陈崇虎的扫腿,再与那莽汉对了一掌,借着这股力气,向后一个摇子翻身落在残破房顶,踢掉几块瓦砾。

好重的掌力!

郑大当家皱眉看着刚刚与陈崇虎对掌的手臂,此刻已然抖如筛糠。

他还是低估陈崇虎了,他满以为电光火石之间,自己有心算无心之下,借陈崇虎一招躲开他的攻击不过轻而易举。

但他却偏偏未想到,哪怕是他用上全力,对上陈崇虎的无心一击,照样是一个见面,便被伤到了筋骨,动弹不得。

陈崇虎那边见郑大当家借力远遁,立马并着几步朝他袭来,三两下便蹬墙上了瓦,眼看便近在咫尺,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郑大当家被逼的紧,也不敢找时间阴人,直接便将手中一物朝着陈崇虎扔去。

那物浑似一颗圆球形状,在半空中便舒展开来,似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叫了风一吹,便像是肚泡一样鼓了起来,威风凛凛的扑向陈崇虎,定睛一看,正是一只吊睛的白额大虫!

陈崇虎和那大虫在半空中撞了个正面,直直的便被扑倒在地上,两只手死死的撑住虎爪,又见一张血盆大口朝他咬来,冷笑一声,干脆背上使劲,直接用脑袋和那大虫撞了个对倒。

那吊睛老虎也如同之前那些皮革似的,立马凹陷了进去,受不得伤害,但陈崇虎也借此功夫喘息,一掌将那大虫拍飞出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眯了眯眼,看向那大虫,心中有了猜测。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成功品了。

刚刚在通过长廊的路上,鲁三问还将自己了解的信息更详细的给他解释了一番。

郑大当家他们用这种甲子神偷法鞣制皮革,一旦功成,那制成的皮革便会自动诞生神异,也不知是从哪来,谁也不知道诞生的是什么,吊诡的很,由不得他不防着。

郑大当家与邹龙泉盘踞此地多年,害人性命无数,陈崇虎与鲁三问也盘不准他们手里到底攒了多少这般神秘的皮子,由此料定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最好是可以速战速决。

这也是陈崇虎先前只是一个照面,便全力出手,坏了郑大当家一张护身皮子的原因。

只可惜那一下没能干掉郑大当家,如今叫他招出了皮子,便没有取巧之法,只能正面击溃他!

陈崇虎提防着那大虫的神异,那大虫也像是之前那些邪祟一般,忌惮的盯着陈崇虎身上冒出来的炁血狼烟,含声于喉,胁音阵阵,围着陈崇虎打转,两脚交叉,如病似疾,却饱含着矫健,试图寻找他的破绽。

但殊不知,只是一错之间,它反倒先露了破绽,陈崇虎瞅准机会,猛然一个扭步上前,一巴掌将那老虎的头打回到肚子里,同时砰砰一窝老拳,快如闪电,尽数招呼在这大虫的身上,又拔出解腕尖刀,毫不留情的几刀挥出,直接将的大虫斩成几段,露出空虚的内里,随意的飘落在地上。

但这般攻击完全对画皮产生不了实质性的伤害,那老虎只是叫风一吹,便又抖擞一下,身上的刀伤痊愈,又威风的站了起来,龇着牙,双目瞪圆,大抵是觉得受了气,居然对着陈崇虎,猛的张开血盆大口!

吼————

虎啸山林,百兽震惶,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让整座山谷都为之震动。

端坐在屋中忙着起阵的邹龙泉和一旁忙着温养木偶的鲁三问不约而同的动作一顿,随即面上流露出一阵痛苦之色,连作为主人的郑大当家都没能幸免,虽然早已捂着耳朵,但那道咆哮似乎是直冲灵魂,叫人避无可避。

而正面承受了这一记怒吼的陈崇虎…………陈崇虎!?

陈崇虎此刻正摆着架势防备,却并没有迎来预想到的冲击,颇有些发愣的看着那大虫,不明所以。

他倒是感觉到自己脑袋好像震了一下,但这不痛不痒的,连他平日里摇头晃脑都赶不上,真的是这老虎的神异之处吗?莫不是单纯的吓唬人?

这便是陈崇虎有些低估如今的自己了。

这大虫诞生的这摄魂之音,对于绝大多数未入先天的修行人来说,完全是灾难一样的存在,若是换个人在面前,正面承受这道咆哮中的摄魂之力,怕是当场就要昏厥过去,若是胆子再小些,哪怕救回来了,怕是也要得上癔症。

但陈崇虎不一样,他在黄粱洞天中枯坐百年,决心意志坚如铁,区区虎咆,如土鸡瓦狗耳!又怎能动摇他?

不过是徒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