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六塘河畔的疑云》8: 忏悔

从7月14日开始仲安华带人负责追捕季默成,已经在苏北市场、林场三组季默成可能出没的地方伏击守候两天了,没有发现踪影。苏北市场的管理人员反映:11日以后,季默成的家电门市部就一直关门,也没有看见什么人来过。因为他们每天都要进行一次例行安全检查。

这个时候有的侦查员就认为是不是季默成察觉到什么情况,已经逃跑离开淮阴,因此建议立即到和县开展追捕。就在这个时候,仲安华在苏北市场走访的时候,有一个老板反映了一个并不起眼的信息。这位老板经常和季默成打交道,年初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有人提到买房子的事情,季默成就说他准备到城南去买房子。以后有没有去买房子就不清楚了。

仲安华马上向指挥部汇报了这一信息,并且经过批准开了搜查证,前往城南调查。在浦淮公安分局的配合下,很快就查到季默成今年3月份在城南利民小区购买了一套住房。

据小区物业反映,季默成的房子是4月份装潢好的,5月份就入住了。

经常会带一些人到小区喝酒,因为这些人都是做生意的,小区物管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注意。

季默成虽然带人在小区喝酒,但是却很少住在小区里,大家都感到很奇怪。具体住址是利民小区2栋201室,是两室一厅,八十几平方米的房子。

仲安华又带人在附近伏击了一天,没有一点动静。就准备开门进去进行秘密搜查。

7月17日上午9时,仲安华他们打开季默成的住所,马上就从屋内飘出一股十分难闻的臭味,仲安华感觉到可能要出事了。

进入房间迎面就是客厅和阳台,客厅里摆放着一张长沙发,南北走向贴墙摆放着。对面是电视机还在播放着节目。沙发前是茶几,上面有一盒茶叶,一只水壶,一只茶杯,茶杯里还有残茶水5毫克。客厅里没有任何翻动,没有第三者进入的痕迹。

主卧室的门朝北,南面是大飘窗。中间放着一张席梦思大床,北墙摆放着站橱,床头柜上有一台立式录音机,磁带盒打开着,里面没有磁带。季默成仰躺在床上,已经早已死亡。死者面目狰狞痛苦,嘴唇发黑,耳鼻出血,异味就是从尸体上散发出去的。经过搜查在床头柜与大床的夹缝里发现一盒磁带,磁带上提取一枚指纹,经鉴定是季默成所留。另外还在床的内侧发现墙体内镶嵌着一个小型保险柜,打开后里面有大量的现金和一个账本。账本上记录了近几年来贩卖人口交易过程中的收入情况。意外地发现在账本中还记录了被拐卖的8名妇女的去向。

次卧室的门锁着,房间里没有任何翻动痕迹。

经法医初步检验:季默成的死亡原因是中毒死亡,死亡时间大概在48小时左右。客厅的茶杯残茶里有毒物反应,茶叶盒已提取。根据中毒症状,初步检测毒物可能是毒鼠强。这种东西在市面上可以买到。

物业反映季默成最近很少到小区来,只是偶然会来一两次。近期也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季默成。

是谁要将季默成将毒死?应该是矛盾激化到一定的程度。

7月17日晚上7时20分,刑警队会议室正在播放从季默成家里提取的录音带。一个低沉沙哑地声音从录音机里传出来。

“当你们听到这个录音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在罪恶中死去。

我叫季默从,男,38岁,和县人。1981年从老家到淮阴,被同乡拉入拐卖人口犯罪团伙,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1983年这个团伙被捣毁,老板被判有期徒刑19年,现在还在狱中。我当时因为是初犯,被判有期徒刑2年。

出狱后我在苏北市场开了一家小家电批发门市部,本想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谁知我根本就没有经商的本事,小店亏本眼看就要开不下去了。

有一天昔日道上的朋友又找到我,勾引我重操旧业,于是我下水了。我把小店作为拐卖人口的中转站,勾引和欺骗被拐卖的妇女。

万怀青是被我拖下水的,他加入我的团伙第一个目标就是将苗丽萍骗到淮阴给卖掉。并且又用了一些小手段取得了苗丽萍的信任,使得苗丽萍反复几次被骗卖。终于有一天万怀青在作案时被现场抓获,被判有期徒刑2年。万怀青入狱后一直没有交待我的罪行,让我逃过一劫。出狱后万怀青无处可去我就收留了他,并把他培养成我的得力助手。现在一切犯罪事务都由万怀青负责,我从不出头露面躲在幕后指挥。去年12月以来苗丽萍经常闹着要回家被我威胁:如果你敢走就把在这儿发生的事情都抖出来,叫你没有脸做人。苗丽萍虽然没有走,但是她很少再参与我们的活动了。自己开了个服装店,还把她的妹妹也带过来了。我害怕她脱钩反水,就派万怀青在暗地里监视她。如果有异常举动就立即做掉她。因为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她的存在就是对我的最大威胁。

前天苗丽萍被人杀了,我真的感到十分的高兴。躲到新房子里好好地休息几天。看到摆在茶柜上的一盒茶叶我更感到兴奋,这盒茶叶是苗丽萍6天前送给我的。我就鬼使神差地打开茶叶盒,取出茶叶泡了一杯,那个心里爽啊!一口气喝了下去。

过了一会,我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肚子慢慢地痛了起来。开始我并没有注意,但是越来越痛。今天我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怎么回事?当我到了疼痛难忍的时候,我看见摆在面前的茶叶盒仿佛就是一个恶魔用狰狞的目光盯着我,我知道中毒了。哎,养了一辈子的老鹰最后还被鹰啄瞎了眼睛,这就是报应啊!

我本来可以打电话到120求救,那又能怎么样呢?我就是暂时不死,你们很快就会找到我的,如果那样的死在牢里,不如就这样安静地死在家里吧。

当我参与拐卖人口的时候,就走上了一条不归的路。但是,我没有想到惩罚来的这么快,这也许就是因果报应吧?我所犯的罪就应该受到这样最严厉的惩罚。

我留下这个录音并不是乞求宽恕,只是在临死前给自己减少一些罪恶。我这几年干的坏事都记在保险柜的账本里。不要让我的死再耽误你们的宝贵时间了。罪人季默成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