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牵着一头驴走在运送队伍后面,将果串运到油坊,往返几次后,果串全都运送完毕。
他终于可以坐下歇一歇。
“星,去做饭吧!”黑胖的女人道。
“厚婶,我这就去!”星回答道,然后立即往厨房走,准备开始做饭。
“你哥给你带的糕点,我们尝点看看。”椰道。椰是厚婶的大侄子,跟随厚婶在棕榈园里已经做工三年。星连忙点头。
看着星进入厨房,椰提起包裹往桌上一扔,将糕点全部取出,然后将包裹和星的旧衣物往墙角一甩,招呼其他人一起过来吃。
过了良久,星端着一大盆晚饭过来,然后用木勺将饭分盛在香蕉叶上。其他人懒洋洋地走过来,开始就餐。星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无声地吃着晚餐。
“星,你哥给你带的糕点,味道不错!下次让他多带点,你看看,都不够吃的。”椰说着,一脸坏笑。
“好,下次他来,我让他多带点。”星低着头道。
过了一阵,椰道:“星,你姐给你做的衣裳不错。”
星睁大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哈哈....”椰大声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放心,没人会稀罕你的小衣裳的!”椰嘲笑星道。
星跟着附和着笑起来。
“星,去把我前些天酿的香蕉酒拿过来!”厚婶沙哑的声音响起。
星立刻跑去,到酒缸里舀出一大罐,然后,小跑递给厚婶。
厚婶接过酒,牛饮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回味一番,仿佛是喝了世上最好的美酒。“还是喝酒快活!”厚婶大声道。
其他人,低头不语,吃着自己的饭,心里盘算着晚上到哪里去躲着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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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婶喝了三大罐酒,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的床旁,猛地倒入床面,床面往里面陷下。
“我去我表舅家借宿一夜。”椰道。
其他两人也到亲戚家去借宿。
星想,今夜他就到园里的暂歇房里去过一夜。
吹熄油灯,四人在月光下,各自往自己要去的地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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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用一根细棍在前面开路,以防有蛇。走在夜里幽静的园中,星的心情变得舒畅,白日的劳累逐渐缓解,虽然父母去向不明,但是他还抱着一丝希望,相信终有一天会和父母重逢。现在还有其他三人作伴,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可是心里依然彼此惦记。
星到达简易的暂歇房后,用石头顶住门,点燃驱蚊草,然后躺在没有肩宽的长板椅上;听着外面的虫鸣鸟啼声悠悠入梦。
白日的劳作,对于十岁的孩童来说,甚是繁重,可是,星已没有选择,只能紧抓着命运之舟在汪洋中漂荡。
他没有怨言,心中有个美好的期待,正是那个期待给与他源源不断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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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突然感到自己被拽起,他猛地睁开眼睛。厚婶如鬼魅一般的站在他面前,在黑暗的小屋里如同巨大的黑魔鬼一般。
厚婶巨大的手抓着他的肋骨下,将他夹在自己的腋下。
星心里叫苦,厚婶又发疯了,确切的说是发酒疯。“她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了?”星心里苦闷地想着。现在他正如一只小鸡被老鹰抓着,不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
厚婶夹着星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块平的石头旁,然后一把将星放在石头上,说:“儿啊,母亲给你找吃的去。乖哈,不要到处乱走哈。”说着,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星的背和胳膊。然后,不舍地转身去找食物。
星一见厚婶转过身,感觉正是逃跑的机会,于是,蹒跚爬起,准备要逃。谁料,厚婶突然转身,看见星竟然不听话,爬起来。她迅速往回跑,星见她往回跑,更是害怕的没命似的逃跑。可惜,没几步,星已经被厚婶抓住。
星内心比吃了黄连还苦。
厚婶一把抓着星的胳膊,然后往刚才的石头走去。
到了石头旁,“啪,啪!”厚婶给了星两个重重地耳光,打的他眼冒金星。打完耳光后,厚婶抱着星往石头上一放。
“孬儿,你再不听话,揍死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等我给你找吃的来。”厚婶怒骂道。
星不敢再动,一直看着厚婶走远。厚婶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往回望。
直到厚婶的身影消失,星长叹一口气,然后用尽吃奶的力往另一个方向跑。在月光的照耀下,树影重重,如同不同的怪兽一般,等待着猎物自投怀抱。星深深浅浅的一步又一步的逃命。他感觉已经足够远了,停下来不停地喘息。
他爬上一棵榕树,找一根粗壮根须多处坐在那里等待天明。
他全然没有睡意,透过树叶缝看看明月,静听夜里各种声音。许久,厚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走过来,口里不停地哭嚎着:“我的儿,你怎么就去了。挨千刀的水鬼,我要杀了你!”然后,她沿着刚才一只蝙蝠飞走的方向跑去。
星听着远去的声音,暂时心安,迷迷糊糊中抱着树枝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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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除了有时很累,厚婶偶尔发疯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不好,星小心翼翼地和早已麻木的雇工们一起生活着。
厚婶也是苦命之人,先是儿子在游泳时淹死,尸首被鱼啃食殆尽,仅剩残破的衣物。后来,丈夫得病身亡,只剩她一人孤零在世。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对丈夫和儿子思念不曾减少分毫,反而越来越重。平时倒好,只是在酒后,她发疯越来越严重。
每次她喝完酒,其他人都想方设法的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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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人虽然欺负他是个孩子,一般只是对他呼来喝去,让他多干些活,其他出格的事倒也没有发生。
在棕榈园不忙的时候,他偶尔到欢歌和珊瑚那边去看看一下他们。
星去码头的机会比较多,主要沾油要运上船的缘故,因此他和黄绸见面次数远多于珊瑚和欢歌。黄绸自从到了船上,身材猛长,才十四岁就长的和大人一般,身体也是壮如牛;相比之下,星瘦瘦弱弱,还是一个孩童一般,不过他确实也仅仅是个刚满十岁的孩子。
星到了黄绸处,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黄绸的师父对黄绸很好,不光时不时地带他到外面大吃一顿,还让码头管事的给黄绸安排了半份工钱。也幸得在黄绸这边可以时不时的大吃一顿,星才能不致于骨瘦如柴。棕榈园的伙食确实很差,但是很奇怪唯有星很瘦,其他人或许自己常在外面大吃吧?
黄绸领着星在船的甲板上看海鸟。
白色的海鸟时不时的直冲海里,然后潜出水面,踏着波涛飞回天空。
“那些鸟真好,自由自在!”星感叹道。
“我们以后也会像它们一样自由自在!”黄绸道。星看了看黄绸,只见黄绸脸上充满自信,眼神刚毅地看着天空的海鸟。
“是的!”星道,“以后我们也都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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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完油桶后,星随着送油的车一同回棕榈园。
黄绸站在路旁目送星离去。
海浪依旧有节奏的拍打着岸石,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片薄云,世界那么大,人却那样小。黄绸转身向码头旁的集市走去,也许明天就要远航了,他该准备一些自己的备用食物。他握着被缆绳和枪棒磨得满是老茧的手,抬起头,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