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幸福来得太快

“来者何人,擅闯顺天府大牢,死罪…东厂…啊…”守在牢门口望风的推官话刚落音,随即发出惨叫。

推官脸上挨了刀鞘重重一击,仰身跌倒。

正准备反抗,一把刀架上了脖子。

跟着,一个白胖太监居高临下:“咱家东厂厂督曹化淳,说,纪承、纪清关在哪里?”。

“王常林已经授首,再不说实话,就到阴曹地府去作伴吧...”推官原本还想拖延时间等府尹,没想到曹公公下一句话立即让他如坠冰窖。

东厂是啥?

天天审人犯的推官根本连犹豫都不带,直接交待:“在刑讯室...”

没办法,能让东厂出头,只有万岁爷,心里暗暗出了一口气,凭多年的经验...

范家大少爷,很可能不是纪家兄妹的对手...

他看得很清楚,人家进牢根本连脸色都没变!

大批东厂番子冲向刑讯房。

一眼看到披头散发的范大少爷被绑在十字木架上,地上还躺有两个。

纪清正稳稳坐在椅子上。

纪承将烙铁从范大少爷大腿上扯下来,面色不悦地看向冲进来的东厂百户:“不是说好...晚一点来的吗?”

...

王承恩慢吞吞到锦衣卫摇人,慢吞吞赶到顺天府。

转过一条街刚到衙门口,就看到纪家兄妹黑着脸跟在曹公公身后出来。

“奴婢拜见厂公...”

“嘿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不早说?”

“纪家小子让我别进去得太快”...王承恩一脸委曲。

“别啰嗦,跟咱家回去向万岁爷复命...”

王承恩将事情经过向崇祯一一汇报。

遵化辑拿通即晋商,范家知道后意图作壁虎断尾…随即进行反击。

范大少爷猜测是暗中调查晋商通奴证据的国子监学生向万岁爷举报,所以立即勾结顺天府官员,意图将那些与晋商作对的国子监监生一网打尽。

有点意思!

崇祯理了一下思路,清除遵化晋商是自己一手安排。

晋商却将矛头对准调查晋商通奴的国子监学生。

看似风马不相及的事,实际上却说明了晋商势力的庞大,只要敢跟他们作对的人,直接下死手铲除。

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锦衣卫却为什么没有盯上晋商呢?

以锦衣卫无孔不入的能力,怎么可能对晋商与建奴做生间的事毫不知情?

晋商虽然势力很大,但绝对不可能与代表皇权的锦衣卫比。

锦衣卫只需要抬一根小手指头就能捏死晋商。

更为奇怪的是,连满朝文武都没有任何人提及。

那么,只有一个结果,锦衣卫、满朝文都与晋商有瓜葛...

换句话说,甚至晋商还是满朝文武扶持起来的白手套!

看来,后世的键盘侠因为并不清楚当时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是看到晋商卖国的表像,甚少分析到...这大明朝堂几乎没有一个好人!

因为,他们早就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

即使面对李自成攻破京城,建奴入关,这些人仍然抓着利益不放手。

好比一艘大海航行中的船载得太重快沉没时,只需丢弃一部分货物大船就可以重新启航,但船上的每个乘客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当...

看着万岁爷面色阴沉不定。

王承恩强压心中忐忑:“万岁爷有什么难处,奴婢当肝脑涂地为万岁爷分忧...”

崇祯十分难得地露出笑容,“甚好。”

“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王承恩松了口气。

作为信王府老人,再不努把力,恐怕就要被小兔崽子们超越了。

崇祯转头问跟王承恩一起回来的曹化淳:“晋商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曹化淳迟疑了一下,“已经有些眉目…”

崇祯眉头一皱:“说!”

“奴婢调查了晋省近十年所有入朝为官的官员,发现他们或多或少都与晋商有姻亲关系...各部甚至内阁都有...”

“渗透得挺深的啊...”崇祯脸色一沉,狗东西说的这番话打了埋伏,故意说近十年,也就是说...还有十年前的。

万岁爷说是时候了?曹化淳决定冒险:“甚至司礼监也有小太监也与晋商有些牵连。”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内臣第一人。

就连自己这个东厂提督都在王德化之下。

而王公公与外臣牵扯很深,正好借万岁爷查晋商这件事,上点眼药。

以万岁爷的性子,即使查实司礼监与晋商有关系,大不了将王德化训斥一顿,再杖毙几个小太监。

对王德化根本没什么影响。

要想扳倒王德化,着实很难。

曹公公要的是就是这个结果,调查晋商,你司礼监有问题,明天户部某个官员出问题,司礼监也有问题,后天是礼部...

只需要多熬上三年顶多五年,这到处是问题的司礼监...呵呵。

晋商是一个团体,并不是某一个家族!

就算查实通奴,也顶多晋商几大大家族给抄了,不可能将所有晋商全部给来了吧?

现在奉旨查案,这不是泼脏水的天赐良机么?

仔细看万岁爷脸色,应该没有起疑吧?

崇祯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忽然开口:“王德化祖籍是哪里?”

不会吧,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曹化淳心下狂喜,面上不露声色答道:“禀万岁爷,王公公是山西大同人氏。”

崇祯脸色越来越难看:“首辅韩爌又是哪里人?”

曹化淳心中一惊:“山西蒲州人氏。”

崇祯“呵”了一声,眼眸中一片冰冷。

曹化淳心中震骇。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对整个山西人都有看法?

忽然想到,遵化城中给建奴当奸细的晋商。

曹化淳终于明白,万岁爷不仅要查晋商,还要查晋商背后的人。

但是,这是不是玩得也太大了?

“秘密拿下王德化,彻查!”崇祯忽然开口:“朕要知道,王德化这两年跟满朝文武到底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奴婢遵旨!”曹化淳大吃一惊。

王德化,自己都提出了五年计划,就这么简单就倒了?

“去吧!”崇祯挥挥手。

曹化淳匆匆而去。

崇祯在御座上坐下,心里不由得感叹。

事情明摆着,王德化、韩爌都是山西人。

晋商最大的靠山肯定是他们。

后世早有定论。

要不然,没有真凭实据去动内廷掌印太监以及当朝首辅?

那些文官们还不得将自己喷死。

崇祯面色坚毅,为了大明这艘破船重新启航,哪怕是再大的困难,也要向前冲。

即使王德化、韩爌没有什么过错。

这次也要一并拿下。

何况锦衣卫跟东厂还有遵化城晋商通奴的实证。

如今再加上范大少谋害国子监监生这个现成的借口,足以拿下王德化和韩爌以及能影响整个大明的蛀虫晋商。

但却又不能让朝堂陷入混乱,堵住满文武悠悠之口。

大明朝堂一个萝卜一个坑,上有的坑空了,下边的才好往上边填啊。

文官集团肯定会闹,用高位来转移他们的视线,大家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