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徐光启入京的锦衣卫,赶紧上前拦住准备捅了汤若望的茶客。
汤若望浑然不知道,差点被群众见义勇为!
直到被接徐光启的锦衣卫带进诏狱之后,脑子里仍然还在嗡嗡响。
看着巴掌大的牢窗出神。
那个年轻人...他不是人!
他是魔鬼,无所不知的魔鬼!
完了,这下全完了!
万能的主啊!
请给你的仆人指引方向...
一想到自己肩负传教重任,汤若望脑子高速运转,决定尽力...挽回...
最好的办法,审判异端...
虽然人在牢里,但是他相信,作为上帝的仆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寒风呼啸。
大明边塞季家卫。
建奴退走后。
因为纪家的存在,卫后里不像周遭其他卫所那般破败。
季家卫卫所里恢复往日热闹。
而且纪家小子带回了大批的粮食。
高墙环绕的卫所角落,低矮的宅子中一片宁静和谐。
墙角有一个很大的鸽子笼,一般人不允许靠近。
养鸽子的是个哑巴,除了照料鸽子外,别的什么事情都不干。
纪承手中握着卷起来的纸条,压低声音:“沈阳...京师...”
哑巴并不聋,从第三个鸽笼里掏出两只信鸽递给纪承。
然后转身到另外的鸽笼里再次掏出两只信鸽...
不大的工夫,一只鸽子扑棱棱的飞向天空。
草原上寒风依旧,不过这拦不住两只长翅膀的生灵。
在空中盘旋两圈之后,向东飞远。
很快,又是一只鸽子从院里飞向天空,盘旋两圈同样向东。
四只鸽子,两只向东,两只向南...
信鸽在冬天并不适合长距离飞行。
但是没办法,有些事情总得要做。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纪承身后:“皇帝答应了?”
“四哥,回来了?”纪承转过身,上前拥抱:“一切顺利...”
“说说...”
纪承苦笑:“万岁爷根本看不起我们的这些手段...”
“什么意思?”
纪承陷入回忆:“早年,万岁爷还是信王的时候,他的胆子很小,但是这一次他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四哥撇嘴:“皇宫是朱家与满朝官绅争权夺利的漩窝中心,皇帝看似手握大权,实则处处杀机,长时间身处那种环境中,无论是谁都会性情大变...”
纪承解释:“当今万岁爷,与前面那几位,完全不一样...”
“还能怎么样?那些文官们玩弄于掌股之间的傀儡而已…”
纪承没有反驳:“建奴千里奔袭喜峰口,连我们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但是万岁爷却提前在遵化做了精心布置...”
“朱家没几个好人,让你进京接触一下朱由检,没让你掺和这些事。”
“我的意思说,我们可能小看了当今圣上。”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皇帝,他能有多厉害?”
“山西那帮驴日的,应该已经完了。”纪承转过话题。
“他们完了,对纪家来说,算不上多大的好事,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已。
嘉庆帝开放开宣大汉蒙互市,实际上是满朝文武通过晋商大把捞银子...
作为傀儡的晋商通过与蒙人交易搛得盆满钵满,这些狼心狗肺之徒,胆大到跟建奴做生意,被灭迟早的事。”
“万岁爷一天之内,杀韩爌,罢王德化,撤换内廷十一监...”
“当皇帝的,哪一个又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我们原本以为,从晋商那边能抄出一千万银子,但是,实际数量可能超出我们的想象。”
“事情不要想得太简单,银子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我总觉得,万岁爷的变化完全超出我们的预测。”
四哥摇头:“如今的大明已经烂透,仅辽东一年军费支出高达四百万两,而大明的国库收入仅三百万两,明亡,是迟早的事。”
“如果,我说如果,万岁爷真有法子解决呢?”
“呵呵,小承啊,你要明白,大明如今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造成的,是经过百年以来土地兼并必定的结果。
你想啊,河南一地好几个县,蕃王的土地几乎占了八成,钱全进了他朱家的口袋,老百姓迟早会反...”
“如果万岁爷决定削蕃呢?”
四哥嗤笑:“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他如果真这么做,大明只会亡得更快。”
“好吧,不说这个,我这次回来,万岁爷让我给咱们纪家带了一口信。”
“是不是要我们收服蒙地?”
“确实如此,只不过,不是让我们,是大明要收服明地。”
“连建奴都打不过,还妄想跟蒙人争地方。”
纪承一时无语,但是想到万岁爷所说的那些话,心情却又开始激动:“如果万岁爷下决心铲除东林,削蕃,重征商税,开海,办普学,废八股...”
“不可能!”
四哥断然打断纪承:“你说的这些,他哪怕能做到无论任何一条,大明都可以多苟延残喘五十年!”
“好吧,有些事情,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纪承不再多说,有些事情,多说无益。
“我纪家在塞外好不容易立足,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你们二房怎么做,我不过问,但是我们四房怎么做,你最好也不要干涉...”
“三房已经决定重入朝堂。”
“我们纪家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不要败光了。”四哥说完,从胸口中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一百万两银子,多年来的积蓄...”
纪承接过来看了看,脸色大变:“范家商号的?”
“范家京里、宣大的家业就算全被抄光,也可以到沈阳分号兑换。
纪承将银票还给四哥:“银钱我还暂时用不上...你先留着...”
“我留着有个屁用,在塞外,就算现银也没地方能用...”
纪承一脸决然:“要不了多久,塞外就会姓纪!”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需要人的时候,随时派人过来。”
“我要带走几只鸽子...”
“你自己挑...”
...
纪承离开季家卫的时候,天已经黑透。
二百余人的队伍,除了巡哨的人之外全都呆在帐篷里。
带出来的手下,根本算不上精锐。
虽然骑双马,但是根本算不上骑兵。
骑兵是这个时代最高级兵种,根本不是三两年能训练出来。
甚至很多人能够让他们骑在马上日行二百里,已经是纪承最大能力。
如果真派这些骑在马背上的人与建奴作战,如果对手有五十骑,纪承的这些手下就很可能全军覆没。
因为手下这些人的骑术,根本没有达到可以和建奴在战马上拼拉弓射箭的地步。
战马对这二百余之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个代步工具。
一人双马,只是可以携带更多的军械跟物资。
而对手蒙人生活根本离不开马,从小生长在马背上,天生的马上战士。
要不是靠火枪,大明军士完全不可能是蒙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