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帘,但见一个似有三十来岁的美丽妇人,怀抱着他正伤心地哭泣:“公子宇!我的孩儿啊!你快醒!”
“公子宇?”
他迷迷糊糊抬起头,只觉得手脚均是无力,浑身累累伤痕,胸前一个两寸余长的伤口,还有着未干的血迹,手臂微微一动,牵动着浑身伤痕钻心的疼痛。
瞧着自己似七八岁孩童的身子,他一时之间显得十分惊骇:“我?这……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自己是某科研部门的核心教授,核物理研究方向的博士后,其核物理研究更是排在了世界前列,属不外公布的重量级人物,昨天的一次科研试验,突然出了意外,他被紧急送到医院:“我明明在医院的手术台上,怎么就成为了一个小孩的身躯?身上的衣服显然不是原来的衣服,而是古代人物所穿戴的衣服,还这么短小,咦,这是哪里?”
他心里大骇:“这?我到底怎么了?”
他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心里惊涛骇浪,更不敢开口说话,自己本是一个成年人,而现在却是一个孩子,他害怕自己的声音惊吓了怀抱着他的美丽妇人。
他偷偷瞧着怀抱着自己这个美丽妇人,但见这美丽妇人面如满月,十指如葱,肌肤柔滑,丰盈柔美。
妇人见怀里的他微微睁开眼帘,十分惊喜:“公子宇!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娘亲了!”
“哥哥!”
屏风外急促地奔进来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两个小女孩都似在五六岁的光景。
前面那个小女孩似如一只蝴蝶,飞扑在他的身上,欢声呼喊道:“哥哥,哥哥,你真的醒来了么?”
女孩一边呼喊,一边擦拭着眼中的泪粒,又抬起头来嘻嘻娇声笑道:“娘亲,哥哥没事啦?”
后面那个小女孩跟着跑进来,则跪伏在三人身前,抬头瞧着上面,眼里虽是不停地滚动着泪珠,却也显得十分欢喜。
“妹妹?”
他心里默念着这个十分亲切的词语,低头瞧着伏身在身上的小女孩,见这小女孩显得十分高贵,乌黑的头发垂直地披在她的小肩上,小脸蛋微微透着粉红,眼睛晶莹剔透,眼帘里虽还有泪珠,却又一眨不眨地瞧着他。
“这个是我的妹妹?”
一时之间,他显得十分迷茫。
跪伏在下面的小女孩抬起头来,他见那小女孩瓜子脸儿,一对小酒窝儿十分好看,在那精致的小脸儿上生动活泼,高高的鼻梁下面嵌着一张似如桃花般粉粉的樱桃小嘴儿,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瞧着他。
他心里想到:“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精致的女孩儿!”
“婉儿,快给公子倒杯热水来!”
跪伏着的小女孩听得美丽妇人的吩咐,急起身去一边倒水,随着她的跑动,两根细细的发辫,在她脑后欢快的跳动着,小女孩倒了一碗热水,小心翼翼地回来,又跪伏着双手呈给美丽妇人:“娘娘,热水来了!”那脆脆的声音,似如黄莺鸟儿鸣叫那般的好听。
美丽妇人弯腰接过小女孩手中的水杯,在唇边试了试热度,放在他的唇边,柔声说道:“公子,快喝点热水。”
或许是之前失血过多,他努力低头喝了几口热水,浑身有如干渴的土地突然流进了河水,感觉好了许多。
这时,妇人放下手中水杯,抬头对跪伏在下面的小女孩说道:“婉儿,快去殿外看看蒙将军回来没有?”
“哥哥,公子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玉儿,玉儿给你看看。”
伏身在他身边的小女孩说着,抬起自己的小手儿,瞧见小手儿上的血迹,又似受到了惊吓,瞬间脸色雪白,低声哭泣着说道:“娘亲,哥哥……哥哥这里还有血!”
“玉儿,别怕,你宇哥哥只要醒来就没事了,一会太医过来瞧看,开了药方给他吃了就好啦!”
妇人瞧了瞧他头上和胸前不再流血的伤口,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柔声说道。
“我是公子宇?”
他听着那妇人与身边小女孩的对话,方才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他偷眼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见这房间里的物品摆设一件都不认得,显得十分古朴,心到:“我是哪个公子宇?”
“公子宇,娘亲就在你身边,别怕!”
美丽妇人见他眼神有些迷茫和无神,对他柔声说道。说着,又对伏身在他身边的小女孩说道:“玉儿,你也去殿外看看,蒙将军去请太医回来了没有?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快去看看!”
两个小女孩似如蝶儿般刚刚飞奔出去,他只听得外面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两个小女孩又从屏风后飞奔了进来。
跑在前面那个叫玉儿的小女孩欢声说道:“娘亲,蒙将军和李太医来了!”
玉儿的话儿刚刚落下,一个似有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着了一身古时将军服装,急急奔了进来,对那妇人躬身行礼,说道:“娘娘,李太医来了!”
“快宣李太医进来!”
中年男子低着头躬身退回到殿门边,小声喊道:“李太医,快进来!”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但见一个似有七十余岁的老人,背着一个漆黑的箱子急急走了进来。
“小公子的伤势已无大碍,还望夫人放宽心。”
李太医仔细看了看他头上和胸前的伤口,又小心翼翼地给公子宇把了把脉,抬头疑惑地瞧看了几眼公子宇,在药箱里拿出一个漆黑的小木瓶,抖了些灰白色的药粉在头上和胸前的伤口,用棉布将伤口包住,站起身来对夫人躬身说道。
说着,便退回到了寝殿的门外。
“当真?嗯,有劳李太医,蒙将军,请送送李太医。”
夫人见李太医脸色平静,回头见公子宇被李太医处理伤口后,这时已经沉沉睡下,也放心不少,她只是有点奇怪,李太医仅仅给公子宇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在伤口上撒了些灰白色的药粉,也未能写下药方,听得李太医之语,心里仍然十分担忧。
李太医见蒙将军送他出来,到偏殿外停下脚步,回头对蒙将军躬身行了一礼,神色疑惑地说道:“将军,小公子的伤势如何恢复得如此神速?太医院是哪位同僚曾经过来瞧看过小公子了?小公子可曾吞服了何种神奇药物?”
“李太医是第一位来瞧看公子宇的太医,之前夫人都未曾请过太医过来瞧看公子宇。”
蒙将军摇了摇头,小心地瞧了几眼周围,对李太医低声说道。
接着,蒙将军又说道:“还有谁敢明目张胆来给公子宇瞧看伤势?若不是你冒了天大风险,小公子只怕是再无人敢来瞧看他的伤情。”
李太医对蒙将军躬身行了一礼,说道:“王上年少时对老臣可没少照顾,老臣不能报答王上恩情万一,给小公子爷瞧看伤势,小臣也不害怕那些阉人。”
他接着又小声说道:“蒙将军,你请芯夫人放宽心,即便赵高那阉人在皇宫中还有多大的势力,他的余孽如今也翻不了天了,或许王上很快就会对他们动手了!”
李太医见蒙将军不肯说出先前有人曾经医治过小公子,便辞别蒙将军,向太医院方向行走了过去。
“小公子的伤口位置在心脏上方两厘米处,头上的伤口正中头顶,先前蒙将军也说只怕小公子有性命之忧,瞧小公子的两处伤口,才过一天时间,竟然都隐隐有生长出白肉的迹象,这是哪位同僚的手段?这样的圣手,可得好好请教一番才好。”
李太医在回太医院的途中,对那神秘的圣术手段,心里十分钦佩,只是不知是谁,不能相识有些遗憾。
“芯夫人,太好了,赵高阉人全府六百余人,被押往皇城外斩首了!”
一个侍女欣喜万分地奔进夫人的寝殿,跪伏在夫人面前,欢喜地说道。
“什么?赵高全府六百余人全部拉出皇城去斩首了?”
夫人一脸惊讶。
稍顷,又一脸欢喜地她对跪伏着的侍女说道:“快宣蒙将军进殿说话。”
“将军,王上,大公子和小公子与韩谈,前日才计谋杀了赵高那阉人,这么快就处斩了他全府上下?”
夫人对躬身站着的蒙将军小声问道,娇容之上,实难掩兴奋之色。
“夫人,赵高阉人篡权夺位,把持朝政,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早已失去人心,朝中无数人都想要了他的性命,王上和内臣韩谈刺杀了赵高,这是大快人心之事,他全府之人只得陪葬,哼,若是末将也参与刺杀那阉人,末将要将那阉人剁成肉泥!”
蒙将军恨恨说道。
夫人回头瞧了一眼床榻上已经熟睡的公子宇,说道:“小公子在前日刺杀赵高阉人的混乱中,被赵高的护卫刺伤头顶和心脏,本宫都以为小公子都活不过来了,哪知小公子又神奇般地活了过来,若是赵高余孽知晓小公子性命无虞,只怕他又要遭害,如今好了,赵高阉人全府被斩,若还有他的余孽兴风作浪,还望蒙将军周全小公子的性命。”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宦官尖锐的声音:“王上到!”
蒙将军听得王上到,急后退到宫殿门口,跪拜行礼。
坐在床塌上的妇人,带着玉儿和婉儿两个小姑娘,以及那个叫雅儿的侍女,也急迎到宫殿门前跪拜下去:“臣妾参见王上!”
“夫人,快起来!”
他微微睁开眼帘,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着了一身君王服饰,扶起宫殿门前的妇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见那男子走进宫殿里,对他打量过来,急忙闭上眼睛,假装入睡。
“韩谈,你进来!”
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宦官,低垂着头颅,抱着一个小包袱,快步走进宫殿中。
那宦官进入宫殿,伏身对宫殿里的妇人叩拜道:“内臣韩谈拜见芯夫人!”
“免礼,起身罢!”
这个宦官虽是刺杀了阉人赵高,有着赫赫之功,但芯夫人见了宦官,想起赵高的专权,以及平时的嘴脸,仍是有些嫌恶,娇容之上也是没有多少欢喜的神情。
“夫人,小公子的伤势可有好转?”
“臣妾呈报王上,刚才李太医已是过来探视,说小公子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王上放心。”
这个男子,便是秦三世子婴?
他偷偷打量几眼殿内的那个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秦三世子婴,几步走过来低头瞧了瞧躺身在床塌上的公子宇,伸手抚摸了一下公子宇的额头,点头说道:“哎,前日还是本王太过粗心,让大公子和小公子都站在了本王身边,本王本想锻炼一下大公子和小公子的胆色,哪知赵高那阉人还带了大批护卫过来,混乱中伤了小公子。嗯,小公子既然已经性命无碍,本王便放心了。”
秦三世子婴回过头来,从那宦官手里接过包袱,递给身前的妇人,说道:“夫人,这里面是始皇爷爷的皇帝玉玺及一些银两,你带着小公子宇赶紧走吧!”
“王上,为何将芯儿和小公子赶走?”
妇人跪拜下去,抬起头来,仰望着王上哭泣着说道。
“判军刘邦率领数百万兵士,离咸阳不足数千里,只怕不出数十日,他们就要攻到咸阳来,我咸阳守军不足五万,迟早都会陷落,你赶紧带着小公子宇离开咸阳,保住我王室唯一血脉,便是你大功一件!”
“蒙忌,上前听封!”
“末将在!”
宫殿门口那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急奔了进来,跪拜在秦三世子婴面前。
“本王封你为殿前将军,即日起,护送芯夫人和小公子宇,前往巴蜀大地避难,不得有误!”
“末将听令!”
“夫人,小公子宇就托付给你和蒙将军了,速速启程,一刻也不可耽误!”
“王上,可是小公子还有重伤在身啊?王上,就让芯儿留下来陪伴你吧,让蒙将军带着小公子避难去吧!”
芯妇人抽泣着说道。
“本王已经调遣五百精锐护卫跟随你们,蒙将军,这五百精锐护卫由你指挥,这是兵符,今夜午时,一定要离开咸阳,不可延误。”
秦三世子婴将手中的一个五寸见方、马形状,显得漆黑晶亮的兵符,递给蒙忌,回头瞧了一眼床塌上的公子宇,头也不回地带着宦官韩谈,急匆匆地走出了宫殿。
睡在床榻上的他,听得宫殿里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突然间想起公元前207年那段血雨腥风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