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芃芃专注地拍着整个过程,还不时得查看拍摄效果,透过取景框她看到的那个场景似乎更加诡异,就像一幅邪恶的、诡谲的油画。扑面而来的阴间气息让她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嘀咕了一句:“可真够邪性的。”
在她身后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马步一,突然看清楚眼前二人藏身的坟茔墓碑上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他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拍了拍正专注于拍摄的顾芃芃,幽幽地压低声音地说:“芃芃,你看看这个。”
沉浸于工作的顾芃芃被马步一的一连串举动吓到,她只觉得背上有一个冰冷手掌耸动,顿时觉得如芒在背,整个人猛烈地一缩,下意识嚷道:“什么玩意?马步一,你要死啊,你吓死我了。”伴随着一惊一乍地叫声,她扭头看马步一面前的墓碑,上面赫然写着:夫孙延兴,妻庄敏之墓,墓碑的刻立时间是2016年。
或许是顾芃芃陡然间受到惊吓,叫嚷的声音大了些,在这样安静的墓地里显得无比突兀,那群原本即将结束仪式的送亲人突然齐齐抬头望向他们这边,伴随着几束刺眼的强光手电晃动着照过来,一马平川的坟地上仅靠几个低矮的坟头不足以遮挡二人,待对方看清楚坟地里趴着两个人,手中还有相机时,顿时明白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拿着铁锹的壮汉突然从队伍里闪出来,目露凶光,对同伙招呼道:“快,抓住他们,把照相机抢过来。”伴随着他的呼喝声,队伍里又闪出来四五个二十多岁的精壮小伙儿。
“芃芃,快跑。”马步一见对方的人已经朝他们冲过来,忙一把抢过顾芃芃的相机背在自己身上,拉着顾芃芃的手往车子停靠的方向跑,奈何他们并不熟悉地形,又是夜间,二人仅凭着月光一时间无法辨别准确的方向,对方人多势众,左右包抄,很快就将二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个壮汉四下里观察了一番,确认只有他们两人,不由得露出狰狞的笑意,拍了拍手里的铁锹,向他们走来,口中耍着流氓腔道:“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们到这荒郊野地来整刺激?”
马步一将顾芃芃拉到身后,对那几个壮汉嚷道:“有什么冲我来,别为难女人。”
“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什么的,相机拿来,你们可以滚。”壮汉把铁锹戳在地上,勾勾手指说。
“做梦吧你。”虽然被人围堵,身处劣势,可顾芃芃却面无惧色,断然拒绝道。
“你她妈的找死。”其中一个性子暴躁的年轻男人,急不可耐地冲上前,想要去拉扯顾芃芃,马步一眼疾手快,抢先一步伸腿把他撂倒,对方吃了亏,气急败坏地一骨碌儿从地上爬起来,伙同其他四人一起上,马步一拉着顾芃芃左躲右闪,尽力用身体护着她,自己却也免不了挨上一拳两棒,缠斗了一会,他渐渐体力不支,身上多处受伤,脸上有几道血痕,嘴角也渗出血来。为首的壮汉瞅准机会,一把将相机从他身上拽下,相机里并无一张照片,他快速翻看卡槽,却发现存储卡早已不见踪影。
“卡呢?”壮汉逼问道,他将相机往地上随便一丢,用铁锹泄愤似的在相机上猛砍猛剁,没几下机身和镜头便分了家,镜片也裂成了几瓣儿。
马步一和顾芃芃背靠背做防御姿态,马步一低声说:“一会他们冲上来,你找个空档跑出去开车走,不要管我。”
“少废话,要走一起走。”顾芃芃倔强着,尽管她紧张地整个人都在颤抖,但也攥紧拳头死死盯着对面的壮汉。
“听话,你快跑。”马步一说完,就率先出击,趁壮汉不备抢夺了他手中的铁锹,一顿劈砍,竟然也让那几个人不得近身,顾芃芃趁机突围,边跑边拨通了周墨的手机:“周墨,救命!我们被人堵在官道镇的坟地里了,马步一正跟他们拼命呢!”
“芃芃,别怕,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到!”周墨大喊嘱咐着,此刻他已经驾着车在路上狂奔,听顾芃芃的呼救,他更是焦急万分,猛打一把方向盘,车子迅疾拐到一条小路上,他双目紧盯着前方,将油门踩到了底……
片刻之后,警车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寂静地夜空,强光手电晃动,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迅速包围了坟地,周墨三步并作两步中气十足地声音传来:“不许动,警察!”
原来早在他们刚刚被发现的时候,顾芃芃就暗中拨通了周墨的电话,周墨听到电话里人声嘈杂,还有威吓之声,判断是顾芃芃出了事,利用手机定位,提前出发,快速找到了这里。路上,他又命人拨通了官道镇派出所的的电话,让他们火速支援。
见警察从天而降,围攻的五人顿时乱了阵脚,撇下血葫芦儿似的马步一,四散逃跑。警察早有防备,兵分几路逐个将他们擒获。
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马步一,早已体力不支,远远看着周墨冲他们跑过来,他终于晃悠几下,昏厥过去。
“马步一!”顾芃芃赶紧扶住他,失去知觉的人身体沉重,顾芃芃被他一起拖倒在地。
“马步一,马步一……”周墨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对方却没有回应。他借着手电光上下检查着马步一伤情,只见他头上、身上都受了伤,嘴角还不断渗出血来,不知道是不是内脏受伤。
“头儿,人都抓住了,顾记者的相机损毁的很严重。”小李捧着残破地照相机跑过来汇报。
“快搭把手儿,帮我把马步一抬到车上去。”周墨和小李合力抬起身受重伤的马步一,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出坟地。
周墨把越野车的后座放平,将马步一抬上去,顾芃芃又在车上找了件儿衣服搭在昏迷不醒地马步一身上。周墨跳上车,叮嘱小李道:“我先送人去医院,这边儿你给我盯住了,跑一个人我拿你试问。”
“是,保证一个都跑不了!”小李挺直身体,庄重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