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重复着的,没有波澜的大多数日子里,很难在记忆中留下太多。就像地书水笔轻轻划过,风一吹很快便消失了痕迹。
但,那些重复着的普通日子才是最幸福的时光。
小时候,每一年最开心的时光非暑假莫属。,知了也在这个时节出来,虽然它很吵,整天叫个不停,但我们却很喜欢它。
准确的说是喜欢它的壳,中药名称为虫蛻,还记得四年级左右,应该是零七年的时候我们镇上收购,三十多人民币一斤。但是它很轻,需要很大一袋才有一斤。
所以对于我们而言,是给自己挣零花钱的日子来了。
约上几个小伙伴,早上起来把牛牵到山里拴着,然后一人拿个尼龙口袋和一根竹竿,兴奋的在山里满山跑。
知了一般是晚上钻出地里,然后凌晨的时候蜕壳。我们那边很多柚子树,成片成片的柚子树,据说是以前当地的种植政策,但是并没有成功。
我和哥哥两人一起,其他人也各自选个方向就开工了。通常知了不会爬很高蜕壳,所以大部分很轻松就能捡到。但有的还是需要爬树用小竹竿打下来。哥哥比较照顾我都是他爬树去打。
炎炎夏日,全是满身大汗,但收获满满,不知疲倦,坐在树荫下歇息时,大家会比一比谁的收获更多。他说他更多,我说我更多,他说他不信,那倒出来数数!
几个少年在幼稚又欢乐的争论着,再慢慢悠悠的准备回家吃午饭。
通常一个暑假我们都能打两三斤的知了壳,由大人们赶集去卖掉。虽然这时候生活稍微好了一点,但这时候哥哥已经上初中了,每个星期六十的生活费。对奶奶来说也是很大的压力。所以这个钱也并不是会到我们小孩子手里,只是说平时的零花钱要稍微多一点点。更多的是知道奶奶的不容易,帮家里分担一点点。
下午,也许再去打知了壳,也许去钓鱼。
我们家门口就是一个水库,听爷爷说还是他们年轻时那个年代搞集体的时候挖的,完全用人工挖出来的水库。那时候的水库是被人承包养鱼的,有人划船看守,但只是不准网鱼,钓鱼还是可以的。
拿着我们自制的竹子鱼竿,挖点蚯蚓就开始钓鱼。那时候鱼很多,几乎不需要技术,只要鱼钩丢进去鱼自己都能吃稳。而现在别说鱼了,连蚯蚓都挖不到了….
钓上来的鱼呢,都是当场解决,直接找干柴烧一堆火,用棍子串起来就烤了,虽然没什么味道,甚至不会烤,烤糊了,但却是我们几个少年最开心的烧烤了。如果带了盐巴,那也是很香的美味。
吃完小烤鱼还不尽兴,正当晌午烈日灼人,年长的几个会水的少年包括哥哥,拉着一伙人来到河里滚水消暑。肯定是不会下水库玩水的,水很热不说,从小都听过太多人消失在里面。河里有些水坑大多一米多点深,河水很是清凉,在这酷暑实在是怡人。
虽然是个小河,但这也给大人们急坏了,我都记不清奶奶多少次找来河里赶人了。毕竟生活中水库边,家长真的是操碎了心才让我们健康长这么大啊。就算河里耍水哥哥都只让我在很浅水,我就有两次溺水的经历,一次是水库边踩滑掉进去,一次是更小的时候摔到造纸的水槽中。
所以小孩子远离河区库区是正确的,也许小时候不太认同,现在我作为一个父亲也是太理解这份操心了。
太阳快落山了,一天的“繁忙”放牛任务结束了,解开被栓着的老黄牛,边回家边商量着晚上的项目。
90后农村的孩子大多数都知道夏天的晚上干嘛。当然是抓泥鳅了。一人手拿电筒,一人拿小桶工具,也是自制的竹夹,像火钳一样。泥鳅太滑,手是抓不住的,竹夹能够有效的夹住。不过也是有危险的,有时候会遇到辣条,不过我们那边辣条都是无毒或者微毒的。
忙碌一个把小时,能抓一斤多泥鳅,回家处理了做成香辣炸泥鳅,或者锅里炕一晚变成香辣泥鳅干,都是小时候最喜欢的零食啊。
还有刨地瓜,抓笋子虫,八月瓜等等诸多事物好吃又好玩,我很庆幸那个年头我们还没有智能手机,否则整个童年两个字就到头。
尽管暑假中大多数时间都跟着奶奶干农活,扯花生,打猪草等等,最累人的是搬包谷,但这依旧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纯粹的自由和快乐!因为在此时此地,上下都没有责任,左右都没有压力。
尽管如今在何地,做何事,都再也找不回那种自由。成长就是心里和脑子里越装越多的事和人。装得多了自然就杂乱,不像当初的少年,心里只有着玩这一件纯粹的事。
但我并不就是想要找回童年那纯粹的快乐自由,也并不觉得现在的我不快乐,不自由,不幸福。
即使在我平凡的生活中,杂乱无序,无所作为,困难,烦恼,争吵是主调。但是我依旧能找到快乐幸福的瞬间,比如老婆做的一顿饭,女儿的一个抱抱或者朋友的两瓶啤酒和谈天说地。
正是生活的好与坏起伏之间才会产生高兴,期待等情绪。如果是一条直线那将是平淡如死水,就没有一次次的失败才会给你成功时的激动喜悦。
所以幸福快乐必然伴随着苦难烦恼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