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惊天之功(一)

二人下到地下室刑讯室门外,焦贺贺敲了敲门,里面打开一扇小窗看了一下,发现是吴仪和焦贺贺,忙从里面打开了门,这是吴仪第一次走进军事调查处的刑讯室,进去后就仔细打量着这座被后人称作“小森罗殿”的地方,地方不算太大但玩意儿是真心不少,什么烙铁皮鞭那都是最普通的,专用插手指甲的铁签、先浇上开水再刷皮的铁刷子、活剥人皮的月牙刀、水刑躺椅、还有可以一寸一寸把人骨头敲碎的铁榔头等等……再看此时的陈太亮,手臂正被分成十字用铁镣铐在一个大的十字架上,而那架黄枣木制成的巨大十字架早已被上面斑斑点点的陈年血迹给浸透呈现出一种黑红色,吴仪凑上前去仔细的观察着看似昏迷的陈太亮,而陈太亮此刻也被焦贺贺第一轮酷刑给折磨的没了早已失去了叫喊的气力,只是低垂着脑袋,他那件黑红印花棉绸长褂已被剥去,只剩白胖的上半身也已经被烙铁炙烫的散发着阵阵人肉被烤熟的味道,双手十指也被插上了铁签子,暗红的血正滴滴拉拉的滴在地上,吴仪笑着说道:“好啦,我来了……什么情况说说吧?”陈太亮听见了吴仪的声音,强撑着抬起头来,恨恨地盯着吴仪虚弱地说:“既然到了你们这儿我也没想过活着出去,但是只要你们别再对我用刑,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惊天大秘密…我实在受不了了…”。吴仪听后笑着说:“对了陈大老板,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先把你那个惊天大秘密说出来给我听一下我再决定……”陈太亮的表情仿佛在犹豫和自我思想斗争,半天后才好像想通了什么:“我们是帝国特工…曾经受过帝国严酷的训练…我原本以为我为了帝国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可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我实在受不了…我…我叫木村一郎,隶属于倭国特高课高级特工,此次潜入南京是为了策反一名你们委员长身边的一名侍卫,为了表明我们的诚意,我们大倭帝国第一师团师团长兼帝国情报本部参谋长土肥圆贤二先生也乔装进入了南京城,准备明天上午九点在南京玄武湖鸿星剧院与那名侍卫亲自会晤……”。旁边几个力行社小特务听到“第一师团师团长”几个字的时除了提前知情的焦贺贺之外,其他几个都又惊又喜的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倭军的一个师团长啊,还是什么情报本部的参谋长,这可逮着了一条大鱼啊!(此时的土肥圆贤二在国人心中还远没后来那么出名,但一个师团长的分量他们还是很清楚的……)想到这里,忍不住跟吴仪说道:“队长,一个师团长啊……赶紧向处座汇报吧?如果能把这个叫什么什么二的师团长抓住了……说不定队长您还能得到委员长亲自接见呢”。吴仪这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交待焦贺贺一声:“下午你带人到附近警署调查一下全南京城目前有多少倭国商人,然后带人全部抓来关押起来,我有大用……”陈太亮怒道:“你想干什么?那些人都是正当的商人,你们凭什么抓他们?”当他听说那些人怂恿吴仪赶紧向上汇报好调集人手准备抓人时,心中正暗暗得意,又听说吴仪安排人好端端的要抓所有的倭国籍商人不由一面愤怒的抗议着,面上却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怒声抗议另一边嘴里则楠楠自责道:“天皇陛下…木村一郎是帝国的罪人啊…我辜负了帝国多年的培养……”吴仪故意又问道:“既然你们师团长都亲自来了,那你们暗中的护卫肯定不会少吧?”土肥圆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团长身边最起码暗藏了数十名帝国顶级特工高手护卫,所以你们去的人少了还真是等于送死,这事我建议你还是跟你们上级汇报吧,等调集齐人手再说。对了,你速度得快,明天上午他们见完面,土肥圆师团长就要立即离开南京城返回帝国复命了”。吴仪听了后立即站起身一边快步往外走去一边说道:“嗯,是得赶紧找处座汇报这个情况……”木村一郎心中暗喜,嘴角不禁稍稍扬起,没想到吴仪突然猛地停住了脚步:“但是……如果我向处座汇报了以后,等调齐了人手去抓人……木村君,你猜最后会有一个什么结果呢?”“会有什么结果只有明天去抓了才会知道,我今天怎么会知道明天事?”木村一郎心中一紧,他已经感觉到事情的发展似乎没有按照剧本来走,好像有种偏离轨道的迹象,但依然嘴硬。

吴仪此刻倒变得不紧不慢,悠然慢慢走了回来:“不过我以前跟一个算命的学过几天,我倒是可以算出来明天的结果。”木村一郎听了后头脑有点迷糊,还没有搞懂吴仪什么意思,“我刚才算了一下,我待会儿向处座汇报如此重大消息,处座必然会调集我们行动科全部行动参与明天的抓捕,等我们明天赶到鸿星剧院想必是见不到什么被策反的委员长侍卫的,当然也就更不可能看见什么土肥圆贤二师团长,等待我们的恐怕只会是轰的一声巨响吧?”吴仪戏谑的调侃道。

木村一郎听闻此话突然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们费尽心机甚至不惜以自身为饵故意被抓,真正的目的就是如吴仪所猜测的那样,一来可以引出军事调查处所有的行动精英诱往鸿星剧院,那里当然不会有什么师团长和什么委员长的侍卫,他们倭国的特工早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分批次的携带烈性炸药进城,然后又分别在鸿星剧院的座位下、舞台下、承重墙体下分别埋下了近一吨的TNT烈性炸药,只要军事调查处的人一进鸿星剧院,只需一名死士点燃一点火星,即使不能将军事调查处的行动高手全部炸死,由于承重墙体全部被埋了炸药,鸿星大剧院也会将剩余的人全部砸死埋在下面。

二来同时埋伏在军事调查处附近的倭国特工在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后就可以一股脑冲进去杀光所有工作人员,运气好的话还能俘获那个他们嘴里的“处座”,因为届时军事调查处总部的防卫肯定是极为空虚,到时候再将木村一郎他们放出来,这样一来木村他们只需前期吃些皮肉之苦,只要熬上一天,待到计划成功,便可立下奇功。

到时候,中华民国的军事调查处在委员长面前就生生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但军事调查处总部行动精英全军覆没不说,自己身处本部总部的最高长官还被生俘,而且还在自己的国都城内……恐怕到时处座即使倭国不杀他也没脸再活着回来了……木村一郎强笑道:“你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听不懂?没关系,到了明天你就什么都懂了”吴仪笑着说。转身走到焦贺贺身边在焦贺贺耳边低声交代了片刻后,便转身朝木村一郎浅笑道:“好了,一切正如我所预料,木村君就在此静候佳音吧?”说完,带着焦贺贺便往门口走去。

木村一郎被锁在身后的木架上,瞪着吴仪离去的背影,气得目呲俱裂,口中不停的发出“嗬嗬”的声音,是啊,怎能让他不恨啊?一个原本近乎完美的计划……如果不是吴仪的出现,那么击垮国民政府最大的情报组织,突袭并俘虏该组织的最高首领这样的惊天之功将会落在他木村一郎的身上,而他只需受些一些皮肉之苦,他们这些功臣也会在第二天突袭军事调查处的行动中被解救出去,回去后更可立功受奖,说不定还会受到倭皇的接见,可现在……因为吴仪的出现使这一切都变成了不可能,而他本人及他们组的所有被抓捕的帝国特工都将再不可能被救出,他们将会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继续遭受着那让人痛不欲生的酷刑直到死去,他又怎能不恨入骨髓呢?

吴仪带着焦贺贺回到一楼自己办公室后,吴仪先是安排焦贺贺让姚腾去抓日本商人,然后就直奔楼上李绅办公室,见到吴仪来,李绅看向吴仪的目光充满着问号,吴仪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李绅不禁激动的上前猛的一掌拍在吴仪肩头笑道:“好小子,果然有你的,走……赶紧跟我去向处座汇报去”,说要就拉着吴仪直奔四楼而去。

来到戴笠办公室里,李绅先是跟戴笠汇报:“报告处座,经过吴仪根据审讯结果及日本人的反应判断,吴仪已经几乎可以断定此次倭谍的计划与他猜想的大差不离,包括这次这个陈太亮的被抓就是提前设计好的鱼饵,想把我们整个行动骨力量一网打尽,下面由吴仪跟您汇报……”。吴仪上前一步,立正:“报告处座,果然不出所料,这次抓捕陈太亮的行动异常轻松,他们几乎都没有太强烈的抵抗意识,一切都太顺利了,经过审讯,陈太亮真名木村一郎,隶属于倭国特高课二课高级特工,从目前的审讯结果来看几乎可以证实,他们设计这个圈套的真正目的正如卑职所猜那样,在鸿星大剧院把我们的全部行动科的骨干精锐一网打尽,同时趁着我们行动科精锐力量倾巢而出总部空虚之时,突袭总部,企图俘虏处座及救出木村一郎等人”。听了吴仪的汇报后,戴笠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如吴仪所说的那样,后果可想而知……即使倭谍不杀自己但自己却已再无颜面苟活于世上,恐怕委员长也会成为全世界的笑话。

想到这里,戴笠立即厉声下令:“吴仪队长,我现在授权,对于明天的行动由你全权负责,并且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任何部门不得敷衍推脱,否则家法从事……李科长,你全程陪同”。听了命令后吴仪面露难色道:“处座,还是交由李科长全权指挥吧,卑职刚入职第一天,…卑职恐怕……”“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如有任何部门任何人对你的调派有任何的质疑,皆有被倭谍买通之嫌疑,可立即处置!李绅科长会全程陪同,届时斋五也会代表我出面的,你不用怕有任何人不服从调遣,李绅去把斋五喊过来……”,李绅忙跑去隔壁把毛人凤叫了进来,戴笠又跟毛人凤交代了刚才的命令,毛人凤听后不禁心中暗暗佩服这个小学弟思绪缜密运气好,能斩获如此惊天大功,日后在军事调查处必定是处座面前第一红人了,只怕就连自己也得要与这位小学弟刻意交好,不好轻易得罪了。三人立正领命后,吴仪也不敢耽搁时间,迅速跟两人下楼开始部署……到了一楼一队房间,李绅等人推开门进去后发现一队队员只有一小部分在,只是少了姚腾等三四十人,不禁冷声问道:“一队其他人呢?怎么在岗不在位啊?”众人面面相觑之时,焦贺贺站出来立正汇报道:“报告李科长,一队二组组长姚腾奉了吴队长之命带人出去抓捕倭国商人去了……”“没错,是我的命令……”吴仪这时走上前来,李绅听是吴仪的命令就缓和了口气,但疑惑道:“抓倭国商人?难道他们也是倭谍?”吴仪微微一笑:“当然不是,不过敌人明天既然在鸿星大剧院给我们准备了一场大的惊喜,我们总不能让人失望嘛,所以等人抓回来后我会让他们帮个小忙……嘿嘿嘿,贺贺你去大门口等着姚腾把人带回来后让他们到小灰楼侧小树林里等我,记住,跟那些倭国商人讲话态度语气要和气”。焦贺贺道“是”,立马跑了出去。李绅见状说道:“吴仪、斋五兄,我们一起到其他几个行动队去宣布一下明天行动关于处座的命令吧?”几人又一起走了其他几个行动队,分别跟其他几个队队长说了明日倭谍的行动和吴仪的计划后又宣布了处座最新的命令,几名队长明显对吴仪的态度亲热了许多,其中不乏夹杂着些许奉承交好的意思,李绅毛人凤二人心知肚明,却也不说破。回来后毛人凤又问:“吴仪,下面还需要我们如何配合?”吴仪沉声道:“关于明天倭谍可能突袭我们军事调查处的事我想请李科长能给几个行动队领一些自动武器,如果我们手中只有一些短枪,没有趁手的武器我怕明日我们自己人也会有不小的伤亡,毕竟明日要来的都是一些经过严格训练的倭谍特工,而学长,我想麻烦你通知一下其他非战斗部门工作人员,明日进入军事调查处后,就迅速到礼堂集合,以防被倭谍造成不必要的死伤,我也会专门调集人手对礼堂进行保护”。毛人凤听后也开玩笑道:“谨遵学弟吩咐”,便行事去了。

吴仪回到自己一队,召集剩余的队员,命令道:“陈峰,明日一上班你让焦贺贺姚腾带我们一队的队员通知其他队队长队员们去李科长那领取自动武器,告诉姚腾,让他带领五十名携带自动武器的队员埋伏在礼堂外,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我们处里其他工作人员及处座进入礼堂后,负责保护礼堂的安全,决不可让一名倭谍冲进礼堂”,众人立正领命。此时姚腾焦贺贺也跑过来向吴仪报告道:“报告队长,职下已奉命把请来的三百名倭国商人请到了小灰楼侧小树林中等待”。吴仪闻言精神一震笑道:“走,我去见见这些明日即将帮我们大忙的倭国商人们去,焦贺贺你和姚腾现在到装备科去领三百套崭新的制服和三百支装满空弹的手枪叫人搬到小树林来”。吴仪快步向小树林方向走去。那些倭国商人莫名其妙的被请到军事调查处里的小树林中,不知所为何事,正心中忐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猜测时,从树林外走进来一位身着灰色中山装胸前别着党徽长相俊美英武的年轻人,只见这位年轻人来到倭国商人面前站定,先是冲着众人拱拱手,笑容可掬的说道:“各位……各位……兄弟军事调查处行动科一队队长吴仪,今天冒然把诸位请到这里实在是过于唐突了,兄弟这里先陪不是了,但实在是事关重大,兄弟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得已而为之……”这时倭国商人中有一名留着一撇仁丹胡的中年商人操着一口生硬的中国话说道:“吴队长,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如果我们能够帮忙的我们也是非常愿意帮忙的”。

吴仪脸色一正道:“各位,据我们线报,明日将有将近一百五十名思想偏激的学生准备在鸿星剧院聚集,准备谋划抗倭罢学游行活动,而我们行动科的大部分队员又被抽调去执行特别任务,人手难免不够,不过也不会让各位白白帮忙的,由于为防止消息走漏,各位今日便不可离开军事调查处,待会便会给大家安排吃饭住宿的地方,待明日事情结束后为表示耽搁大家一天的歉意,每人将领取一百元银元作为补偿”。众人听后心里算了一笔账:自己店铺一天可赚不到一百银元,况且只是抓捕抗倭学生而已,也不会有什么风险,何乐而不为么?于是众人纷纷表示自己愿意帮忙,那名人丹胡商人又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毕竟我们是商人不是警察,如果因为抓捕中导致我们这些合法商人有任何损伤你们可得给予我们赔偿……”吴仪含笑道:“各位尽可放心,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待会会发给大家一身制服以及必要的枪械,如果那些学生敢于对抗抓捕,我已请示了我们处长,准许你们开枪”。听了这话,人丹胡也无话可说了,就在这时焦贺贺带着几人搬来一大摞制服以及几箱手枪,吴仪说到:“接下来请大家挨个排队领取制服语气,并登记好名字,等事情结束后制服武器可得完好无损的归还回来”“这是自然”众人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