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众拿人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道：“熊展飞，你也别想着等待援军了，从县衙出来时，我已跟县尊请了军令。

这是县尊给予的令牌，可临机代替县尊指挥大军！你可瞧清楚喽！

此时卫所驻军已在来城的路上，你与赵清羽意图刺杀朝廷官吏，事败之后，负隅顽抗，拒不配合调查。

朝廷自有法度，可令大军将你剿灭！配合在场义民，你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熊展飞睁大眼睛，周围三家首领，以及一干帮派骨干皆是侧目震惊，暖阳楼内议论纷纷。

所有人都没料到，陈武这边藏着的底牌居然是军队！

熊展飞震惊道：“这点小事，甚至都未够的上流血，你就叫了卫所大军？！你踏马还讲不讲江湖规矩！”

陈武讥笑道：“熊堂主慎言，陈某乃朝廷官吏，岂是江湖草莽！我跟你讲什么江湖规矩？

你还有半个时辰考虑，究竟是死无葬身之地，还是出来随我到衙门里配合调查，自可选之。”

他此番话，不禁让据守楼内的三百余离火堂帮众人心惴惴，也令景县三大帮众人惊异不已。

唐龙忍不住低声问道：“武爷，你真调了大军前来？”

陈武高深莫测的一笑，“陈某哪有这般权力。”

说着朝县衙方向拱了拱手，“还不是县尊大人英明神武，杀伐果决！陈某不过听令行事罢了。”

众人闻之侧目，都是心中腹诽。

张无定对王汝龙低声道：“县令是个什么德性，我们比谁都清楚，他不过就是个贪官污吏罢了，夺政绩的手段有，杀伐果决的心绝对无！

胆小怕事，昏庸懦弱，有银子就可以喂饱的货色，会有胆气调集卫所军？不怕担这个责任？”

王汝龙皱眉道：“那么能调集卫所军，也定是被武爷说服的，武爷……的能量出乎我们预料啊。”

两人相视一眼，又看了看唐龙，觉得陈武似笼罩了一层迷雾，颇为高深莫测。

楼上的熊展飞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他不敢赌陈武是否真调了驻军过来。

虽说这些年大明的卫所军已堕落得十分厉害，军官只知道盘剥下面的军户，军户当中年轻的都成了逃人，只留下老弱在地方。

以至于常常连倭寇和山匪都打不过，让人耻笑。

但这并不意味着卫所军就真的谁都可欺，除非是铁了心要当江洋大盗亡命天涯，或者准备造反的。

否则没有几个在一地称王称霸混黑道的江湖人，会随便对卫所军下手。

他们再是老弱，也起码是朝廷的官兵，代表着朝廷的脸面！

你不给朝廷脸面，朝廷就敢掀了你的盘子！

况且虽说卫所驻军老弱颇多，但也有一定的数量和军械，那些武器对付绿林悍匪和倭寇或者逊色了。

但拿来打一座酒楼，自是绰绰有余。

熊展飞立时大感头痛，看着一众士气衰落的属下，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原本他不是没有翻盘机会，只要赵清羽还在这里！

哪怕昨晚背着自己去做了那么荒唐的事，刺杀陈武，又当众杀了唐思！

自己都有把握保住他，并且趁势发动反击，反手灭了陈武和一众景城黑道。

如果赵清羽昨晚回来了，此时此刻熊展飞一定会委婉劝他先到衙门里呆着，自己想办法通知武当派的人来救他。

这些名门正派虽然处罚违反门规的弟子很严厉，但也一向十分护短，且又和朝廷高层有着密切关系，地方官府通常管不了他们，还得敬着点。

到时，有武当派的人来此护短，他就可以借武当派的人压着地方官府的势头，顺势掀了整个景县黑道，成功在此立旗！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赵清羽昨天一晚都没回来，甚至他还派了人出去找，也没找到影子，以至于如今如此被动。

陈武在下方故作从容，让人搬了张桌子过来，与景县三大巨头坐在桌子边，一边饮茶一边谈笑。

这副姿态，反而给楼内离火堂众人更大压力，令他们更加确信卫所军会来此地的事。

时间缓缓过去，忽然熊展飞一名属下指着城门方向。

“堂主，城门那边有动静，看起来有不少人在城外要等着进来。”

熊展飞脸色一变，知道这名下属的意思，卫所军要进城了。

一旦进城，来了暖阳楼，陈武那家伙只要不怕事情搞大，下令攻打，此事就再无回旋余地，只能殊死一战！

想到自己如此重伤，哪怕下属都是精锐，恐怕也难以敌得过人多势众。

熊展飞心念电闪，最后一咬牙，叫过下属，“我会跟他们走，但此事不能就这么完！

别忘了，景城三大帮会一定会对你们展开疯狂报复。

在此之前，我对你们没有别的要求，守住暖阳楼，我已令人去请了副堂主来此，到时听他主持局势，未必没有机会。”

众人连忙听令，于是看着熊展飞一步步朝楼外走去。

此时陈武心中焦急，他知道卫所军根本不可能进来，城门那里是他让路友去请民团宗教头率领民团的兄弟，列队在那里搞出的动静。

纯粹是心理战术，有没有用，就得等对方的反应，只要这帮混黑道的还记得朝廷威严。

当看到熊展飞一脸木然的走出来时，陈武总算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迎向熊展飞，却见唐龙拔出刀子猛的扑了过去。

陈武连忙一把将其抓住怒喝道：“干什么！”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唐龙吼道。

“荒唐！朝廷自有法度！轮不到你来执行私刑！况且杀人凶手是赵清羽，又不是他！”

陈武说得义正言辞，却听得周围三大帮派愕然不已。

朝廷的法度不是和贿赂的钱财挂钩的吗？过去不都是三大家自行其是，哪里管过朝廷法度了？

但这句话从陈武口中说来，在场所有人却不得不认真去听。

唐龙也不例外，他丢了手中刀子，红着眼看着陈武，“武爷！赵清羽与我爹没有私仇，他下手如此狠辣，怎么可能不是听人指使。这件事，我希望能有个公道！”

陈武心道：“你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他点头道：“公道一定少不了你们的，毕竟唐公之事，陈某亦感自责。”

又不由心中冷笑，“公道？被你们这帮家伙整死的百姓，不知从哪去喊公道。”

他转头看向周围，那些关着的店铺内，藏着种种畏惧却又有所期待的眼神。

老百姓平日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然而是恨是爱，他们心中明白的很。

陈武心中，也明白得很，所以他才想给这个小县城找个能说公道的地方。

熊展飞无视周围刀剑森森，只盯着陈武说道：“熊某是信任陈捕头你，才出来配合你做调查，相信陈捕头不会偏帮偏信。

我们官亭社，非止离火堂一个堂口，也绝非在官面上全无一点帮手！

你要拿我调查案子，没有问题！可如果没有证据继续指控我，又将如何？”

陈武看了看左右，朗声道：“若赵清羽肯来衙门归案，我必保你周全，放你出来！

若他不来，那就只能幸苦熊堂主委屈一段时日，待衙门调查清楚你确实无辜之后，一定还你自由。

放心，十天时间，随着通缉令散往各地，恐怕他师门都已知道了。

就算赵清羽自己不愿归案，他的师门也必然会出来伸张此事，熊堂主不会待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