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黄五却在此时呼叫。
同时,对面“啊!”又有一声惨嚎,又有一名射手被射飞。
但另一人早已反应过来,提前掩藏了身影。
二人还在对方射程之中,趁敌方被惊骇压制之机,若能跑出射程,以二人的弓力之远,可更放心回射。
最好是将距离控制在某一点,须要引得对方只有向火堆靠近些,才能射达,将身子暴露明处。
只怕敌人不敢。
薛礼自是懂他,二人与仲长潜早推演练习过许多种战况战术。
两人拔腿转身,又分别快跑起来。
果然,敌人缓过来,又组织起急攻密射。
仍然是只射黄裳一人!
看来,敌人只盯死他。
或许也不愿多惹薛礼吧,见识过他的刀与箭之后。
薛礼只能一面追赶,一面为他在身后劈箭。
有一箭已射中黄裳,幸好穿了皮甲,透甲入肉即止。
这小牛皮甲还是太薄了。
确实未料到,敌人竟调派如此多的弓手,只伏击追射自己一人。
忽地,箭势缓了下来。
黄裳回头,原来孙汝雄八人已上快船,以那大些的船体掩护,对向那敌方箭射处,发动了反射。
这河工社也不是全无义气!自己也并未白救他几人。
虽然是能在保全自身,能发起有效攻击的情况下,也比逃走、躲避旁观要强。
自然无法与薛礼相比,这般不管不顾,冒死也要来救自己的,天下又能找出几人?
黄裳看着薛礼追赶自己,为自己劈箭,心中一阵激荡。
薛礼趁此,终于赶了上来。
但孙汝雄几人的箭势明显不如敌方,顷刻间,又被反压制。
黄裳薛礼二人又在拔足急奔,身后箭势又急!
好在有河工社分担一部分,已无先前那边密集凶险。
两人边跑边挥刀,不知劈落多少箭。
很快,跑出了三十来丈,大部分追箭已如强弩之末,应已快超出敌方射程了。
再跑五丈,只有两只箭跟上,应是敌方强弓手。
再跑五丈,无箭再来,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慢脚步,大口喘息。
心中盘算,再跑十丈,即便不能引得敌人追至火堆附近,自己也要开弓反射了。
顷刻间,十丈已过,两人回身观瞧。
果然,贼人胆小而精,并未走出掩藏处。
二人心中定下,开始着手反攻。
黄裳收了双刀,拔下那支箭,箭头沾少许血。
他手托血箭,笑道:“薛大,我射虽不如你,但也看我将这一箭如何送还狗贼。”
他摘下弓,搭箭挽弓,瞅准正露身与河工社对射的一道暗影,弦拉满月,震弦发射。
“飕!”这一箭飚出,虽不及薛礼,却也劲猛骇人!
一箭直贯入那人咽喉,闷声倒下,连惨叫也无法发出。
如此百步之外的远程,也能一箭中的!
这一下,对方全部掩藏身形,不再露出了。
只能等火灭了,一路暗黑,再冲杀过去反杀么?
黄裳扫了几眼整个局面,心念又动,呼叫道:“孙虞侯,将船划过来。”
经此提醒,正在全神防守的孙汝雄赶紧命人划船,两船同步飘荡,向二人所在位置对应的水面驶去。
二人也走向河边,准备上船。
眼见两船越来越近,还有十来丈便可上船了。
募地,竟有破空之声再次响起,瞬息箭至!
还不止一箭,而是四箭并至!
二人拔刀急劈!
箭虽劈落,却未断,且刀手震颤,箭势竟然甚强。
“飕!飕!飕!飕!”又是四箭并至。
二人挥刀猛劈!
再次劈落。
“飕!飕!飕!飕!”又是四箭并至,竟不间歇。
二人奋起勇力,再次劈落!
如此远程,还能如此劲力,强劲连发,人力难为,敌人这是调派了高手?
又哪里找来这四名高手?
不对!
这箭杆比寻常箭短小,却如此硬,是何等材质?
难道是……强弩?
只有强弩箭不可太长大,破空阻力太大,射程受限。又不能太轻,会飘而不准,要用硬重木。
自己好容易跑出射程,贼人竟调来了军中强弩!
狗贼!欺人太甚!
被这碾压人力的军中利器一番刺激,竟激发出黄裳的斗气来!
他要反杀!
他向渭水中移动,与薛礼拉开距离,独自一人挡箭。
薛礼腾出手来,收刀,摘弓,再次抽箭,搭弓再射。
“飕!飕!飕!”这次他三箭连珠急射!
箭如闪电飞驰,冲杀敌影。
对方未料到如此远程,竟然人力能发连珠三箭,又有两人中箭贯飞!
只最后一箭落空,那人已被前两箭警醒躲避。
船已近在丈余,黄裳一个箭步,腾身跃起,跳上大船,闪进船舱中。
“快划回去!我要歼敌!”黄裳呼喝道。
河工社员与船工惊诧莫名:难道不是就此逃离么?
黄裳又连声催促道:“快划回去!我要除此大害!留着是大患!萧录事孙虞侯听我的!”
萧锋发话了:“好!随柴二郎杀回去!报仇!我等的气也早已受够!”
他见二人如此猛悍,心中还是有九分把握的,尽管或会有人伤亡。
再说,毕竟人家才救出了自己,为此才遭险受气。
岂能不陪着一搏?
待薛礼也跳上船,两船重新回航,顺流向敌影对应的水面快行。
黄裳虽斗志昂扬,也颇理智,隔着船与萧锋、孙虞侯、萧烈讲明自己计划,要如何分派协作。
这时河工社还剩孙虞侯、萧烈无伤,方才连番对射中,又伤着二人,也射伤对方二人。
萧锋久绑被救,尽管不知原本战力如何,也不做分派。
黄河社的秦六只作引路,不便出面。
他这是要以四人去反杀对面的上十人!
还持有四具军中强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