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标记细胞在管子中消失，全部顺着针孔进入“熊问杰”的肺部。
实验品“熊问杰”很快出现震颤现象，咳嗽。
白钰记得他给这人注射过过量的麻醉剂，身体应该不会出现激烈反应才对，居然还能引发中枢神经系统的反应。
白钰站在一边默默看着。
柳淼淼面对实验品乱动，并没有慌乱。她熟练地给实验品插管，将纳米机器人送入实验品肺部查看具体情况。
屏幕放映机器人放出的影像：能看到红色的毛细血管被绿色标记细胞侵扰、吞噬，很快变成了绿色。
柳淼淼在人外摸索，找到合适的位置扎一针，抽出满满一大管（50ml)的肺液做显微镜观察。
熊问杰很快因为这样简单粗暴的虐待而不断震颤，像一条鱼抽搐。
白钰：难怪凌霄会理所当然地问“他们还算人”吗？
这里所有的实验人员对待同类实验品没有一点同理之心，冷酷地像是对待案板鱼肉。
分装3个样品盒，分别进行观察。
白钰看到屏幕里：绿色细胞将血红蛋白、肺泡上皮细胞、t细胞、白细胞、吞噬细胞一拥而尽，血红蛋白与肺泡上皮细胞的细胞膜很快爆破，营养物质流出。
血红蛋白没有细胞核，只是一个血包，被绿色细胞立即抢占，补充能量。
肺泡上皮细胞的细胞核暴露，被绿色细胞包裹，吞噬。下一秒，绿色细胞吐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绿色细胞——就这么简单地完成了繁殖。
白细胞与t细胞顽强抵抗了一小会，很快被固定、动弹不了。只有吞噬细胞还在努力前行。
绿色细胞爬上白细胞与t细胞，蠕动了一会儿，下一秒，t细胞颜色变化，直接绿了。白细胞也很快阵亡。
吞噬细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侵占，负隅反抗。
绿色细胞牢牢“抱住”胖胖、大大的吞噬细胞蠕动。
越来越多的绿色细胞爬上吞噬细胞的大身体，像抱住放不下的大美女一般。
绿色细胞分泌出浓稠的液体。
白钰上前，放大倍数：多面头与多触角的绿色细胞用充满镰刀的触角割开了吞噬细胞的细胞膜，绿色液体从触角里渗出，进入吞噬细胞的体内。
吞噬细胞不断抖动，但无法动弹。
绿色细胞感染白细胞体内，吞噬细胞的细胞液逐渐变绿，只剩下漂浮的两个细胞核。
此时，绿色细胞的触角从洞里伸进去，抚摸着白细胞的细胞核。触角上的“镰刀”不断对着细胞核“开脑”，然后在微小的边缘滲透绿色粘液。
吞噬细胞的细胞核也逐渐变绿。
白钰将倍数放小，看着屏幕里绿色细胞抱着吞噬细胞不断蠕动的画面，明白绿色细胞的霸道。
“这是最新研发的病毒？”白钰问师姐。
师姐正在准备样品，给目标细胞标记红色，嘴里说着，“不是病毒，只是实验室研发的第3代长生细胞。”抬头看一眼已经办完事的绿色细胞，笑着谦虚，“感染能力有些弱。”
这还弱？
人体三大免疫细胞干将：白细胞像小弟被轻易斩杀，t细胞就是阵前小兵一刀一个，大将吞噬细胞活像个大美女被凌辱侵占。
这绿色细胞活得像个老流氓，致力于给每个细胞一片绿，不给人体一点正常的生机。
白钰诚恳夸赞，“很厉害，感染能力很优秀。dna信息主要是什么？发展源是什么动物提取出来的？有细致的信息吗？”
柳淼淼师姐摇头，“我不知道，只负责培育工作。”柳淼淼热情地指着绿色细胞介绍，“我叫它绿将军。”
绿（流氓）将军。
“培育时，老师只是给我第二代绿将军的灭活细胞。我在培育时，加入了各种细胞。”
白钰插话，“主要是活人培育为主吗？“
柳淼淼腼腆一笑，“嗯。”
柳淼淼长得很好看，乖巧的女声，她笑时真正是菩萨现世啊。
这活菩萨，白钰一点不希望在生活中见到，比活阎王还可怕。
柳淼淼继续说，“感染了几代后，绿将军重新焕发活力，变得勇猛一些。”她拿起手里标红的液体，滴入绿色液体中，“我感觉差不多了，想要给老师。但老师要我写明成分、功能、病理、注意事项……我不太清楚。”
新的战场中，红色液体的出现重新沸腾了绿色细胞。
绿色细胞“嗷嗷”叫着扑倒了红色液体，很快又是一片绿。
“我一直找不到抑制绿将军的目标细胞。”绿淼淼羞赧。
白钰：……
除了性状与名字，这大杀器的任何了解都没有。
发展源在哪里不知道，历史发展不清楚，活性超强，目前没有抑制剂……若是不小心污染水源，人类不就得爆发世纪危机？
全成绿将军的宿主了。
“它的存活性怎么样？”白钰追问。
“嗯……”柳淼淼思索片刻，“好像氧含量充足的情况下活性很大，有氮含量也行，但真空下不太行。”
空气主要成分就是氮与氧。
也就是只要暴露在空气中，就具有活性。
白钰身子忽然一阵哆嗦，内心深处涌出一针痒意。他忍住痒，继续问，“有没有对死尸做过实验，吃不吃死细胞？”
“嗯……”柳淼淼一阵迷糊，思索片刻，“好像没试过耶。”笑得明眸皓齿，“师弟，你好厉害呀，一下子就打开思路。我问老师要一些死尸。”
白钰：……
痒意汹涌，白钰倒吸气，左手握拳，遏制扑过来的东西。
“师弟，你怎么了？”柳淼淼疑惑，盯着白钰的左手，上面已经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白钰咬着后槽牙，小声开口，“内急。师姐，我走了。”
“啊。”柳淼淼淡淡说着，目送白钰离开，很快又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白钰出门，张大嘴不断吸着凉气，抓着左手遏制住。
枕脑似乎被人开了一个口，很痒。
挠不到。
不是外皮的痒。
而是内里的痒。
白钰牙齿打颤，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毒瘾犯了。
上次打的吗啡还是有瘾。
白钰扶着墙，意识到后方有机器人盯着。他知道自己不能被王虎遗弃。
这里都是他的“眼睛”，不能被发现。
一个用手做手术的研究者，如果染上毒瘾了，还如何工作？
白钰强撑着直起身子，装作若无一事。手插进兜里，不被人看见。
白大褂兜里，手不住地颤抖。
坐电梯快速下楼。
生物大楼门口，江晖靠坐在圆柱子前等着，见到白钰，挥手，“白钰！一起吃早餐啊！”
白钰从阴影里走出来，脸色煞白。
“我靠。”
江晖起身跑过去，揽着人。近身，才发现白钰的头发下全是汗珠，头发也已经湿润了。“你……”
“别说话，送我回寝室，快。”白钰声音虚弱，意志已经强撑着。
江晖不敢耽搁，推着白钰上悬浮板，一路飙飞到宿舍门口。
一推进去，白钰便倒在地上乱滚，低声发出难耐的声音，“啊——”
痒意无法得到满足，欲望啃食灵魂。
“啊！”白钰抱着头磕头，喊叫声逐渐大声。
江晖立即打开隔音效果，防止他的现状被人察觉。
“你要不要泡冷水遏制一下？”
白钰蠕动着身子爬到床边，抓着被子一点点拽，拽到手里死死咬住，身体发出的嘶吼全部化成闷声，化作手里的力量。
被子被撕裂开。
床被捶打。
人不住地乱滚，捶打，喊声成了哭声。
江晖：“……”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装作没事一般，给自己拿一包眼默默出去抽。
在他的印象里，白钰一直隐忍，没有表情，没有自己的生活，所有的行事规则都是围绕着那个仿佛不存在的妹妹小语。
江晖抽烟，看着远方的天空。
来到这里的第6天了。
一样接一样的事情，没有消停过。对人身体的危害，精神的摧残，一件件，一样样，都预示着这不是一个积极向上的游戏。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么这场游戏的真谛大概就是嘲讽人类。
里面的声音小了。
江晖订了两份粥，进去时当作没看见满屋子倒地的东西，坐在地上陪着凌乱的白钰沉默地喝粥，喝完粥便离开。
这是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想要戒瘾，没那么容易。
白钰让自己做俯卧撑，消耗最后的体力，带着浑身黏腻的汗水就这么趴在床上睡着了。
睡醒又是晚上。
白钰坐起身，呆呆坐了一会，披上衣服出门。
天台上风很大，今晚的月亮很大，却在遥远的天边。
近前的天空被大片乌云遮盖，视野昏暗，夜色朦胧。
隔壁宿舍楼也有人看月。
那人坐在天台边沿，脚垂在离地一百多米高的高空，毫不担心会坠入下去。
“小语……”白钰低声喊一声。
那头的人似乎听见了，眼神轻飘飘看过来，含笑的眼睛用眼角觑他一眼，转头继续看着遥远的月亮。
她很好。
这就很好。
白钰手撑在天台边缘，看着可望不可及的月亮，心里有着淡淡的欢喜。
大风起，云团将月亮盖住。
转头，隔壁楼顶的人已经不见了。
白钰重新拾起情绪，回宿舍全身洗漱一番，将屋子收拾好，继续去实验室。
实验室门口已经站着两人。
白钰看着左右两边分别站立的凌霄与柳淼淼：这两人不会等着要尸体吧？
白钰打开实验室，冲天的冷气扑上面目。
挥手打开寒气，看到屋内的情况，明显看见又多了不少的实验品。
“师弟！”柳淼淼第一个扑过去，想要进屋挑选。
“咳，哼哼。”凌霄咳嗽两声。
白钰抢先一步关上门，先闭着呼吸检查气体装置，没有放麻醉剂。
数一遍尸体，又多了13具尸体。而且因为温度调得过低，有一半都死了。
因为低温，有舱盖着，才没有发出腐烂的气体。
好几具尸体没有明显的伤口，看着只是安详地死去了。
白钰转身的时候，听到有人低声喊他。
“喂！”
白钰抬头，看到通风管道口里，小语冒出一个头向他打招呼。
她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好似没什么事值得她烦恼。
小语指着角落里的几具尸体，说道，“记得处理掉哦。”说着，盖上盖子，直接离开。
白钰再次回去，仔细查看几具尸体。
这几具没有任何伤口的尸体与他之前接手的案子太像了。
白钰知道小语与上次【梦魇】杀人的真凶接触。
这次，难道又是对方杀人？
白钰没有犹豫，将几具尸体放到一边，悄悄调换标签，然后出去。
他先是对凌霄使一个眼神。
凌霄很快领悟，装作没事人一般离开。
白钰带着傻乎乎的柳淼淼进屋，“师姐，你是做细菌实验对吧。我特意挑了几个没有任何伤口的尸体给你。你把这几具带走。”
柳淼淼喜笑颜开，拉着白钰的手一顿感激，“师弟，你怎么好！你放心，师姐不会亏待你！”她痛快地给白钰打了5000币。
“你要是缺钱了，可以给我帮忙，我出高价请你！”柳淼淼推着移动舱离开。
白钰帮她运走。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将空气温度调回4摄氏度。
此时，凌霄又悄悄回来了。
白钰指着角落里被他调换过标签的问题实验人说，“我看这里，就他异能最强。你看看要不要？”
“异能追踪，丙级。强化类异能不算特殊，但是等级挺高的。”凌霄还要左右看看其他尸体。
白钰站在一边看着。
这里很多人都是带着严重创口，未必引起这位大少爷的注意。
“咦？二叔？”
凌霄猛然抬头，盯着白钰，“你这些尸体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我二叔的尸体？”
白钰：？？？
他走上前，意外发现这里还有一具没有创口的尸体，大概率也是小语在外面搬进来。
白钰摇头，“不知道。你是等着我进实验室的。早上7点，我便离开了。期间，谁来过，我也不知道。”
凌霄盯着白钰，猛然从身上掏出一把刀。
白钰吓得连连倒退。
凌霄盯着白钰，打开移动舱，对着尸体就是一下，刺穿尸体脖子，直接将头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