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快速拉着箱子离开。
他没有回去，原来的房子算是废了。不可能再留在那里。
他需要一个更安全的房子，但今天太晚了。
白钰将枪支拆卸后装进箱子。
小语身姿很小，箱子里放下这些东西挤挤能凑合。不需要小语会咬东西破坏枪支性能。
白钰拖着行李箱一路来到江晖的房子。到门口了，白钰才从箱子里拿出小语。
他检查身上的手枪，扒开保险栓。
做好准备，白钰摁响门铃。
过了一会儿，江晖打开门，见到白钰非常惊讶，“你去哪儿了！卧槽！你不会真去杀人了吧？”
江晖看着白钰手里的小语，“卧槽，你居然带小语都不带我？我们不是最佳组合吗？”
白钰盯着江晖，低声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江晖愣住，让出位置，让二人进来。
白钰侧身进去，又直接面对江晖，不让后背视人，“你什么身份？”
江晖不明所以，“身份？就是简单的普通人家啊。”
白钰盯着江晖，并不相信。
江晖能轻易坐上工作轻松的行政岗，手里有小权。
这家公司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虽然不是全球顶尖，也是排的上号的。正式进去得是QS50的大学硕博才有资格。
背后有不少资本汇聚。
不然也不会在冰川时代，权力体制瓦解的时候还能屹立在世人顶端。
“田优找你了吗？”白钰问。摸着大衣口袋的枪支。
江晖瞪大眼睛，“他找你了？所以你才离职？”
白钰淡淡地盯着他，心里数着60秒等答案。
江晖大踏步进屋，随即挠头，“可能是因为我那个赠送账号。”
“我把另一个号给市长了。”江晖扯着嘴皮提醒，“借力打力。”
江晖讲解，“当时我知道可以赠送一个账号时，我就想到了博一把大的。”
“按我的身份，我大概率是拿不到内测账号的。”
“但是我可以借一个不太会注册游戏又足够拿到内测账号的名。”
“为了以防被这个人威胁，或者反水拿回账号，我就将赠送账号给了一个更大的人物，这个人必须能压着住借用号码的人。”
“所以，我选择了田教授和全市长。”
各大城市的体系崩溃，但掌权者在第一时间将资源集中在了自己手中。
市长的角色等于军阀，财阀。
白钰找出漏洞，“公司虽然在华阳市，但并不完全受市长管辖。”
大小王不一定呢。
“田教授是从全家出来的。他爸之前是全家的司机。是全家送他去耶鲁读的书。全家并没有败，田教授就不能不向全家低头。”白钰说道。
原来还有这个缘由。
白钰转身去抽屉里找出糖果接待小语，听到“嘎达”开关的声音，扭头询问，“什么声音？”
“没什么。”趁江晖回头，白钰将手枪塞进行李箱中。
江晖热水泡大白兔糖，端给小语。别开帽子，小语小脸通红，额头滚烫，“哟，发烧了。怎么回事？”
白钰把小语放到床上，拖了外面一层层的外套，露出腰间的伤口。
伤口发脓了。
他给小语清洗过伤口，还能发脓，大概率是那把刀不干净，带进了病菌给小语。
江晖将家里的医药箱递过去。
白钰清洗伤口，拆线，去脓。
睡梦中的小语直接疼出了泪，身子也开始扭捏，躲避着伤口。
“哎哟，哭了，哭了。”江晖给小语擦眼泪。
白钰摁住小语，手上动作不轻，以做到不再二次拆线清洗伤口。
“拜托你个事。帮我在附近找个房子，今晚我和小语借你家。”白钰专心刮肉。
“啊？好，好，好。”江晖顾不得思考，手忙脚乱吼小孩，“不哭，不哭。小语不哭。”扯着小语的脸往上“笑”。
没用。
“我给你扮鬼脸。”扯着自己的脸皮扮“鬼”。
见到小语闭着眼睛才反应过来看不到。
“喂糖水。”江晖想起来，这是小语唯一表现出的口腹之欲。
端碗拿勺舀糖水给小语吃。
白钰推开手，“躺着，先别喂。”
容易抢着。
“哦。”江晖放下碗，盯着白钰的动作。
他麻溜地缝合伤口，从箱子里摸到糖给伤口倒糖。
高浓度的糖能形成高渗作用，防止伤口继发性感染，加快伤口愈合。
白钰在碗里又倒了一些糖，扶正小语，让江晖帮忙倒水喝。
江晖盯着那个箱子，他隐约间看见什么，不敢确定，“下次有事你叫我。我帮你，总不至于让小语暴露有危险。”
白钰没有做声，接过碗自己给小语喂。
小语睁开眼睛，目光盯着糖水，一口口喝着。眼角湿润，到底没再哭了。
白钰给小语擦擦眼角，继续喂糖水。
吃完，抱着小语去卫生间刷牙。
江晖盯着箱子，凑过去想看，抬头去看白钰，见到白钰从镜子里看着他。
江晖立即转身回去，找出前天白钰和小语盖的被子。
白钰抱着小语回床上，“闭眼，睡觉。”
这次小语并没有闭眼，而是无意识地盯着右方看。
白钰手指敲敲小语的手背，又点点她的眼睛。
小语视线收回来，看着白钰，依旧不闭眼。
白钰心中叹气，“睡够了？”
走了这么久的路，他有些累，很想睡觉。
小语看着白钰，不言不语。
白钰翻开衣服，指指伤口，“这里疼？”
小语的眼珠子左右微微动了动，很快恢复“无神”的模样——这轻微的波动是白钰眼中的反应。
白钰脱了外衣躺下，将小语慢慢放平，“闭眼。闭眼就不疼了。”
“要不然打一点麻醉剂？我这里有。”江晖建议。
“太小了，不行。”白钰断口否决。
“也不算小。微量一点就可以了——”江晖接触到白钰的视线冰凉的闭嘴，意识到自己越界了，转过身不再多言。
次日，江晖起来，看到白钰正在给小语穿衣服。
“她好些了吗？”随口过问一声。
“还行。不发烧了。伤口也闭合了。”白钰说道。
“你为什么处理人还要带着小语？”江晖随口问。
白钰不言。
“是不是原本不打算回来？”
白钰看了眼江晖。不得不说，这人有些小聪明，虽然多数时候咋咋呼呼，脑子转得快。
这次出去，如果没赶得及，个人信息已经暴露出去。那么白钰就带着小语直接逃跑。
若那时，小语还在“家”里，基本就等于送到对方手里。
所以，凡是可能危及性命的事，白钰必定带着小语一起。
“那你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江晖试探着问。
白钰避开问题，“你帮我找到房子，我搬出去。不会危害到你。”
“哪里话！我是那种人吗？”江晖解释，“我就是想帮忙。你不说，我就动不了。”
白钰不再多言，喂小语吃小块的牛肉，将她放进行李箱中，直接去上班。
刚到办公室，白钰收到通讯，让他去副院长办公室一趟。
田优的办公室。
白钰垂眸，阴沉的情绪在眼眸中翻涌。
深呼吸，收敛情绪，白钰面无表情走过去。
“咚咚咚。”敲醒门铃。
“进来。”
白钰开门进去，入门注意到墙旁边有一个非常眼熟的行李箱。白钰的注意力不自觉放到箱子上，神经随之敏感起来。
“来了？过来看看，怎么我用你的账号与密码进入不了？”田优将电脑屏幕推到白钰面前。
白钰检查游戏页面，确认是自己的账号与密码。他点击“Enter”键，页面自动进入，出现【白玉微瑕】的个人页面。
田优“哈哈”笑两声，看着上面“自己”的异能，“异能【上帝之手】，是真的有异能吗？我听说这个游戏的体验店非常高，科技理论完善，非常具备借鉴意义，是真的吗？”
白钰扭头盯着行李箱，上面的“刀痕”非常吻合，甚至下面还有泥点，心里有着揣测，随口“嗯”了一声。
田优瞥了一眼行李箱，继续盯着电脑上的各种信息查看，“听说你要找新房子。我家附近有一套房子，你过去呆一段时间。不收钱。”
白钰僵硬地扭着脖子回头，“你是什么意思？”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敬意。
田优笑了，眼里的光从眼境面折射出来，“帮你啊。白钰应该还会像以前一样听话，对吧？”
白钰猛然冲过去，跑过去拉开行李箱：箱子里面空荡荡，没有枪支，也没有小语。但是上面有血迹，是小语昨天沾上的。
“你把小语带走了？”白钰扑到桌子上，抓起田优的脖领子。
田优一副笑脸，视线清淡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这双手。
人在他手上。
现在他是鱼肉。
白钰只能松开手，慢慢抽回去。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小语就是你的饵。饵在，你只能上钩。”田优微笑着表示，整理自己的衣领，“动粗可不是个好习惯，你该改改。”
白钰斜眼看他，瞧不上他虚伪的做派。
田优继续教育，“人能往上爬，就必须让自己放弃身上那些畜生的本能。克己复人，别人才会尊重你。你才能往上爬，知道吗？”
白钰没有反驳田优的话，只问自己关心的，“小语在哪？”
田优愣了一下，点着白钰笑了笑，“你呀，还是没有礼貌。算了，你是小辈，原谅你了。”
白钰感觉自己耐心要不够了，压着情绪平稳着语气再问一遍，“小语在哪？”
田优盯着屏幕不说话，有心晾一晾白钰。
白钰瞥一眼屏幕，有了想法。
情绪也跟着平稳了。
“这是一个新游戏，虽然体验感都非常好、不能尝试的科技实验在里面都放上了雏形，也给出了不少实验内容，适合研究室。”白钰将话题引到田优不能拒绝的话题。
田优的视线虽然还是看着屏幕，能从镜面上看到根本不动的游戏页面。
白钰见上钩，慢悠悠地说，“是。我进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小语的冷冻症，希望能刺激小语恢复大脑皮层的活力。在里面，我有自己的实验室，可以模拟生物实验。”
田优看着白钰，笑容更加真切。
“不过呢，新游戏还是有不少隐患。有不少玩家因为尝试危险的游戏操作而脑死亡。”
田优咬钩，“我确实听到一些关于《神人》游戏玩家死亡的消息，不过毕竟是少数，注意一些就没问题吧。”
少数？
不是啊，是绝大多数。
75.4%的死亡率可不低，在生物测试上根本无法通过测试。还能安上一个谋杀罪。
白钰意识到玩家与非玩家有一个明显的信息差，他可以在这一块大作文章。
“生物实验虽然不比野地战斗，却也因为紧密的操作而具备风险。游戏里，同样需要你掌握每一步步骤，才能达到成功率。它可不是你抓着手术刀划两下就完成任务的小游戏。”白钰说。
田优不说话。
“田教授想要在里面做实验，最好再充实一遍理论知识，调整身体状态。游戏是一个平台，玩游戏的是教授您。”
田优盯着白钰，辨别里面的真假。
“这是我的投诚。希望田老师你能理智看待我的作用。”
田优思索片刻，语气平复，“小语在我给你的房子里，有专人看着。其它的东西……就不用想了。有保镖拿着。”
就是说，有保镖拿枪对准着小语。
只要白钰有所行动，那边子弹就会射击在小语额头。
白钰对田优低头鞠躬，保持最后的礼貌，关门离开。
出去的时候，白钰拿出手机，上面有着《神人》游戏的新一波宣传：这是一个真实到无法决绝的全息游戏，你可以拥有大把资源，也可以拥有强悍的异能作为你的英雄之旅。这里有你无法抵抗的超幻想体验。你可以在这里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点击游戏，自动进入，论坛频道有两个频道，“一”、“二”。
“一”频道是内测玩家频道，上面写着211人——比之前人数又少了。
“二”是新玩家频道，写着789人。
但是他给田优登入时没有这个“一”、“二”。
所以他才看到789，以为死亡人数是211吗？
原来如此。
游戏的更新模式给白钰的谎言安了一个“保险套”。
同样的人名，同样的账号，白钰自己有一个独属的老玩家账号，田优有一个同名的新玩家的账号——是否意味着游戏是自动识人进行的测试？